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蔽不成新。

十四章言道不可感知，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惚恍而不可见。如果勉强描述道的样子呢？本章中老子用七个比喻来形容得道者的形态：初见其如冬天赤足过河那般迟疑萎缩，如面对四邻那般心存敬畏，如做客一般严肃恭敬；渐渐地觉其涣然冰释；久处而知其质朴敦厚，虚怀若谷，可以包容一切。意会大于形象，老子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人吧。

“澹兮”“飂兮”两句在二十章中也出现，在本章中与下文的两个问句相对应，对道做进一步阐释，不是错简复出，绝不能删除。

道如海，海纳百川，可以兼容所有河流注入的一切污浊，并使之慢慢变得清洁。尼采说，人是一条不洁的河流，我们要是大海，才能接受不洁的河流而不致自污。尼采对老子推崇备至，认为老子的思想深邃不竭，尼采的这句名言是否就受到了老子这句话的启示呢？

风也无形可象，无状之状。风字繁体写作風，風动而虫生；八面来风，风不动而阴阳不交，万物不生。风是天地阴阳之呼吸，世间生物见风就长。道如风，风行四野，催生万物。

自满者大多安于现状，抱残守缺，墨守成规，拒绝创新，腐久而朽，死水一潭。得道者虚怀若谷，不求满盈，惟其如此，才能除旧布新，新陈代谢，生命律动，永不穷竭。

                  2023年11月9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