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窗之蝇


又到了苍蝇猖獗的季节了......
世人就如营营乱飞之苍蝇,逐利如嗜臭,哄得一群飞到一堆狗屎上,哄得一群又飞到一堆牛粪上,哄得一群飞到茅厕里,哄得一群又飞到猪圈里。
有些具有开创性的苍蝇,也许是厌倦了野外的各种臭味,竟顺着人的气味进入了房舍,游玩一番觉得无趣。还是那纯天然的狗屎牛粪味道纯正啊,出去吧。可怜的小东西,出而不得其道,四处碰壁,只好循着光亮的地方飞,结果撞到了透明的窗玻璃上,嘭嘭嘭撞了多次,还是出不去,于是惶恐乱飞。有的不知怎么竟机缘巧合找到了洞开的门,飞出去了,找不到出路的则又飞回到敞亮的窗户前,执着地嘭嘭嘭地撞,撞得头晕,直到被人拍死。
由此我想到了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进来出去本质上没有区别,皆好奇而已。好奇估计是所有动物的天性,何况是万物之灵长呢?关键是要找到进出的路,室内温馨舒适,户外风清日朗,能进出自如,多好啊。可悲的是,世人总是无视户外的自由空气,不解东坡先生以“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为造物者之无尽宝藏的情怀境界,而是贪图舒适被囿于囚笼,看看窗外的美景,咂咂嘴,觉得还是留在里边好,哪怕冒着被“拍”死的风险。
人之一生,多如无头苍蝇般乱飞。苍蝇有头,只不过苍蝇的头不是用来思考,而是用来进食。苍蝇失去了头,还能存活,还能飞,乱飞,直到饿死。人的头也用来进食,更是用来思考。如果一个人的头仅剩下“喂脑袋”这一个功效,那么这个人就只能如苍蝇一般嘭嘭嘭地撞窗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