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之强迫症

    妻子有强迫症表现，而且较严重。以前我是听说过强迫症的。也读过有关方面的书。比较突出的现象是锁门强迫症。每次一起出门，刚刚走出来不久，一般为两三分钟光景，她就忘记了自己是否已经把门锁上。最多也不过百米开外，于是乎我或者她再回去看一次。这样的事儿也曾经发生在我身上，而且过去也确实有过出门而门没有上锁的情况。但这种现象是越来越密集发生，一年超过五十次，几乎是每次都如此，那就应该是一种疾病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锁上门了或者是她自己亲自锁上门了，可是她非要坚持再回去近些年确定一下不可。有时是已经走出好远了，她非要再回去一次确定门已锁上不可。如果有时我不愿意再回去，她就一直坐立不安，焦躁得什么也干不成。和别人一起出门，或者仅仅她一人出门，也是这样，不过我还没有加入统计。

    我戏言：你这是缺乏自信。难道自己锁好的门自己也不相信么？我所理解的强迫症，我所说的强迫症主要表现在这里。此事也许人人都有，只是她比较厉害罢了。在此之前，没有重视也没有治疗过。

    后来，我再推测，可能是数年前我家里曾经遇上过入室窃贼给她赞成的巨大阴影吧。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们在同一个床上睡觉，衣服就放在床头柜上。朦胧中我觉得有钥匙声在响，翻个身又睡下。后来声音更响，睁大眼睛一看，身边好象我个人影，人就匍匐在我床前之地下，手在我床边床头柜上摸索。我一惊，大呼一声：老婆，有贼！也许是我动了动身子，妻子显然被心动了。她从床上仿佛一跃而起。坐了起来。然后是一条黑影，爬起，站起，闪电一般向外跑出去。这团黑影显然是惊动了她。她凄厉地叫出声。

    尖叫，剌耳的尖叫。老实说，那一声把我吓了一跳。那是夜里二三点左右，暗夜寂静，她仿佛叫醒了全楼睡眠中所有的人。她起身猛然跑出去追贼，结果是头撞在门框上，后来肿起一个大包。窃贼是从窗入而没有及时开门，（室内可以自由开门，最后又从窗出去。我们是二楼，贼显然是跳下去的。）等到我起来床，再往窗外看，贼早已无影无踪了。后来同楼许多人来家慰问。我们才安下心来。我不过丢失了一条裤子，上带有优盘，大串钥匙，后来再一一更换门锁。当时同期失窃事较多，怀疑是校内施工的民工所为，这次相对而言，我家的损失不能算太大，也没有报案。

    我想，妻子的强迫症也许从那时开始吧。因为锁，失窃，与她对锁门的高度关注太一致了。以上内容是我给她三哥，给洛阳的医生反复说明过的，下面是新加的内容。

除此之外，现在想想，妻子还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地面的灰尘似乎都给她过不去，她见不得有一点儿的脏，自己会伤心自责，反复清洁，因为不算太勤快，反而把实际上并不洁净的我和我的儿子多加训斥，缺乏信任。比如说，买了新房，她就不止一次说过，住到那里，也干净不了。仿佛干净是平生最大的任务，污垢是我们最大的耻辱。这其中多有可以理解之处，但也有部分的强迫症在内。

她似乎总像在害怕什么，总爱预测各类不幸发生。而且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自己有特异功能。比较典型的口头语就是：我早料到什么什么，果然不出所料。而所料往往是消极的与不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