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傍晚的微风,吹过映着夕阳的水面时,泛起微微波澜,也惊动了水中的鱼儿,几条披着五彩花斑的鱼,在水中自由的游走,时而拿尾巴拨扫,时而相互躬身轻撞一下脊背,好不逍遥。
风吹过,波纹散尽,水面恢复了平静,映照出桥上两个人影,慢慢的走近。
其中一人,背负双手,青布麻衣,虽然消瘦,双眼却透射出了深邃,宁静的目光,他凝望着水中的鱼儿,双目中闪烁着鱼儿游动的身影。

“看鱼儿优哉游哉的游着,这就是鱼的快乐呀”
另外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却问道:你不是鱼,怎么会知道鱼儿是快乐的呢?
青衣男子眼睛不曾离开水面,只是淡淡一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
那人无语,正在思绪着怎样辩驳,却见青衣男子近前走了两步,一手扶住桥栏,一手搭在额上:“唔。。。。那只鱼儿看起来可不快乐呀。”
华衣男子顺着视线望去,远处,接近湖中央的地方,真的有一只黑脊的鱼在绕着一株已经枯萎的莲茎,那莲蓬头已经枯软的耸搭下来。在满塘秋色中,映衬得有点凄凉。。。。

华衣男子似乎找到了话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但你也不是鱼,所以你也不会知道鱼快乐不快乐,这是很明显的。
青衣男子似乎觉得这种争辩没有意义:于是用了一句话来了结,他转向华衣男子:还是让我们从头讲起吧,你刚才说“你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的快乐,才来问我的,那我告诉你,我是在这濠水桥上知道的啊。
华衣男子登时无语可辨,甘拜下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这笑声大概惊动了水中的鱼儿,四散离去,两人刚转身要走,却听嗖的一声,扭头一望,原是一老翁架船在撒网捕鱼,娴熟的甩网,抛出去,在空中展开,像是一片大大的飘渺荷叶,吸引了二人目光。
待老渔翁渔船靠岸,把捕获的鱼儿从船上扔到岸边,一条条鱼儿在地上乱蹦,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悠闲自得,个个惊慌无助的奋力起跳,却无奈离岸边太远,有的干脆跳错了方向,直到筋疲力尽,一个个只能相互吐着泡沫来互相滋润对方的身体。
青衣男子说:鱼儿本应该是在水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游,如今被困在陆地上,相互吸允着湿气,用唾沫互相湿润,倒不如仍能畅游于江湖之中,彼此相忘,唉。。。。。鱼儿鱼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人看到其中有一条不起眼的鱼儿旁边是一个枯萎的莲蓬头,好像正是青衣男子刚才所见那条不快乐的鱼儿,只见它,极力的张大嘴巴,吐出口中残存的泡沫在莲蓬头身上,双眼死死注视着莲蓬,扭动着身躯想要向它靠近,直到自己的身体弯曲着能包围住莲蓬,好像在保护一件至爱之物。
青衣男子走上前去,用手指抚着这条鱼儿的脊背:鱼啊,你知道人世间能让人在生死之刻相拥的唯有真爱,难道你也爱上了这只莲花么,可是你没见它已经枯萎逝去了么。
华衣男子很不以为然地说:“此话更加诧异,鱼儿和莲花本不是同类,怎么可能会生出爱慕之情呢?”
“惠兄与功名利禄也不是同类,却又为何如此爱慕呢?”
“。。。。这。。。。这。。。。”
青衣男子抬头对老渔翁说道:“老人家,这尾鱼卖与我罢”,说着从怀中掏出钱来,连带老翁船上的一个瓦罐一并买下,将鱼儿连同那朵枯萎的莲蓬一起捧入罐中,将罐抱于胸前,对着水中慢慢恢复活力的鱼儿说:走吧,让我带你去寻你的莲花,在华衣男子不解的眼光中,径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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