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闭门互相监督齐奋进 流水有意落花自在零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万万大腿疼得厉害，上午愣是没起床，而心情烦乱的莹莹一起床发现头晕晕的，在她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屁股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又是没完没了的短信，莹莹最后说，你毁了我一上午，你要赔偿我，晚上陪我去上自习吧。万万心想，我为了你，翻山越岭在所不辞，区区上个自习算什么。一口答应下来，一个“好”字飞到了莹莹的手机屏幕上。

这里插播一条杨公共自行车的讣告：雨连续下了一个星期，杨公公在某个温度接近夏天的春日里，准备结束历时五个月的蛰伏，去一趟宿舍，却发现自己的单车几近散架，前轮没气，后轮胎破，钢圈甚至有点变形，随便碰一下单车，单车都能抖五分钟，并抖落异地铁锈碎屑。

从此之后，万万和莹莹一起开始上自习了。并且莹莹的本子里多了一句，蜡炬成灰泪始干，夜雨珠明莹望月。

有一次和万万在武昌火车站等主任的火车，两个人无聊地在玩手机，无意听到旁边那桌的男生对一个父亲说，大学谈恋爱其实就是被管了这么多年，想找个人管管而已，通常对对方的要求都有点苛刻。当时万万若有所思，说可能我和莹莹都是这样的。其实大部分人都陌生人都没什么要求，但是对熟悉的人都要求很多，很可能这是这个世界总处于战乱边缘的根本原因。

如果我和龙梅去上自习的话，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自习室里只剩我们几个人，因为我们两个会在自习两个半小时开始没完没了的讲话，直到把教室里所的人都吵走，再安心地离开。而如果我们和万万一起上自习的话，万万通常会默默地看小说，从来都不参与我们讨论。直到莹莹出现了。

自从万万和莹莹迈出上自习的步伐之后，万万爱上了上自习，有事没事就去找莹莹，和莹莹在一起，两个人也本着学习的原则，互相督促。万万是学材料的，莹莹是会计的，一个学微积分，一个学高等数学，两个人还经常就一些问题展开激烈讨论，但讨论结果多半是相持不下。万万外表随和，内心挑剔，通常对于某个边缘化的问题，会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有见解是令人钦佩的，但是强迫每个人都遵从自己的见解，并争到面红耳赤这就有点令人受不了了。

莹莹不让万万总是看小说，莹莹给万万规定，上两个小时的自习可以看半个小时的小说。而莹莹特别喜欢对着黑板发呆，着经常让每个走进教室的人死命的擦嘴——他们总觉得，能让一个女生盯着自己看的唯一理由就是脸上有米粒，并且还不知一粒，极有可能是一大坨还带着菜汤。每当这个时候，万万就会冲着莹莹傻笑，伸出一只肥厚的手掌，蒙住莹莹的眼睛。莹莹会满面桃红，羞愧难当地说：讨厌。不知道万万是去盯着枯燥无味的各种基础化学，在科学的世界里勇攀高峰，还是去刷新莹莹的发呆记录的。

世界的差异是存在，而万万和莹莹的差异是无处不在的。比方说吧，莹莹热爱逛街，到了商场还是有种激动人心的感觉，喜欢把自己装扮一新；而万万则不修边幅，他相信一个诗人是需要用诗情去打动天与地的，其他无所谓。莹莹在逛街的时候呈现体力最大值，而万万在逛街的时候，呈现人类发展至今的体力最小值，无线趋近于零，之所以趋近于零而不是等于零，是由于万万永远都能迈开第一步，但是那只脚勇敢的脚刚落地，就浑身酸痛，感觉到整个人都废了。

莹莹最喜欢的文体是散文，散文一定意义上代表了莹莹漂浮不定的散漫思路，莹莹无论到任何地方都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我叫莹莹，作家冰心真名谢婉莹的莹。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都会觉得有种淡淡的文气在里面。而女孩的文气后面通常默认了一个“静”，组成“文静”一词。万万最喜欢的文体，毫无疑问是诗歌，万万一直带着成为一个诗人的理想上路。诗歌虽然简单，但是却意喻深刻，还总是带点哲学气息。万万的自我介绍则非常羞涩，万万初次见面，总是觉得无数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其实大家都知道，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大多数人都是当做广播来听的，有兴趣的，就抬头看一下，平淡无奇的，多半都过了。万万走到哪里，在自我介绍缓解总是会得到无数Pass的青睐。

而万万和莹莹就这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着彼此的优缺点，偶尔还会讨论生活的意义。生活里的每一天都像中奖率百分之百的刮刮乐，因为万万和莹莹无论刮出了什么都一样乐，并且还会珍藏这种差异性所带来的惊奇。而现如今，万万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刮出奖了，每当有人要买的时候，总会劝解别人放弃，自己偶尔买的时候，会在得出那个失望的结果的瞬间，把刮刮乐撕成碎片。莹莹还是可以偶尔刮出奖，但那种喜悦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出的火柴一样，消失得快的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他们还是在天涯海角的街头彩票投注站买刮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