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印记

    花花世界 □钱旭君

    家里养着一盆草本海棠，怒放的时候开满了明黄的花朵，簇拥着墨绿肥厚的叶片，一进房间见到它就让我感到眼前一亮，心情也会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这些天下班回家后，看到这盆海棠花开始渐渐凋谢，一朵接着一朵的落下来，当我第二天起床收拾东西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干枯的花朵散落在四周，花瓣薄如蝉翼，丝丝可见筋脉的网络，像极了动物的毛细血管。由于云南的气候比起江南干燥一些，所以这些花朵在夜间悄悄的凋谢后很容易就被吸收了残余的水分。但是，我却不知道这些整朵整朵凋谢的海棠花在夜间最接近灰烬的时候，是否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我凝视这些完整而干瘪的花朵，心中不禁感慨，这大概是生命前夕遗留下来的最美的一段雕塑艺术！

    川端康成曾经在他的《花未眠》中记叙过类似的场景：“发现花未眠，我大吃一惊。有葫芦花和夜来香，也有牵牛花和百合花，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花在夜间是不眠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我仿佛才明白过来。凌晨四点凝视海棠花，始觉得它美极了。它盛放，含有一种哀伤的美。”这位伟大的惟美主义作家很深情的道出了一种人类很容易忽视的“夜间之美”，但是我们也可尚且把它说成是一种“垂暮之美”吧。在临近死亡的前夕，它们以一种哀伤而沉默的态度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变成一种没有生命的印记，却从未真正的死去。或许它们在被吸尽水分的途间曾经呻吟，也或许它们只是静静地等待，将短暂瞬间的怒放镂刻成了条理清晰的生命艺术。这些常常被我们忽视的“垂暮之美”似乎更为惊人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