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伟大的爱尔兰诗人叶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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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英语诗人,在这个糟糕的文学批评时代,我恐怕这句话终将不再流行。很难说他比史蒂文斯或者艾略特深刻在哪里,但没有人能像叶芝一样终其一生保持着诗歌活力,一种强大的连续性的诗歌力量,它来自诗人对自我价值的强力确认。叶芝的妻子乔治在写给她丈夫的信中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反应,但我读到之后的震慑是刻骨铭心的。面对丈夫晚年的浪漫韵事,乔治写道:“当你死后,人们问起你的恋情,我一句都不会说,因为我记得你多么骄傲”。叶芝的骄傲超越了所有人。他就像雪莱的断片Prince
Athanase中的那位王子,远离人群,同爱与智慧结缘,在一孤塔中怜悯着我们黯淡人生的骚动。回顾他的一生,他可以苦涩而骄傲的说,“我从未因为欢乐而舞蹈”,“我放出呻吟,然后亲吻了一块石头,接着把它编进了一曲歌吟……”(石头可以看成莫德·冈)。他骄傲的接受半生单恋的悲剧,他从未像那些“自白派”诗人一样陷入自我的晦暗,他清楚孤独是终极的诗歌祝福,清楚自我的力量和他所付出的代价。
伟大的诗人不会是投机主义者,他们不会坐等一个上佳的主题出现才去写作,他们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把它持续的表达在一生的创作中。很容易就可以明白没有哪一颗心灵能强大到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但真正强大的心灵不会屈从于任何影响。叶芝经历了现代主义的鼎盛期,文学史家习惯于把这位早期的浪漫主义诗人也归于庞德与艾略特的行列,但叶芝正如哈罗德·布鲁姆所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在一个现代派盛行的年代,他从始至终都证明了自己属于一个古老的世纪,书写着一种源于斯宾塞与雪莱的古老艺术,并用诗人源远流长的神话创造去解释这个混乱的时代。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发现并疑惑于一件事,就是这位一生历经种种探索和改变的大诗人竟选择了下面这首不起眼的小诗作为他最后一部诗集的最后一首诗。
政治
“在我们的时代,人类的命运在政治术语中呈现其含义。”
那女孩站在那里,我怎能
集中思想
在罗马或俄罗斯
或西班牙的政治上?
这儿倒有一位多识之士明白
他谈论的是什么;
那儿还有一位既博学
又有思想的政客;
也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关于战争和战争警报;
可是啊,但愿我再度年轻,
把她搂在我的怀抱。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首诗不是叶芝的创作,它将被当成一首普通的情诗而湮灭于时间的深海里。事实上诗歌的意义往往只能在诗人的整个创作生涯中才能得到体现。但这首诗的震撼之处是显而易见的:整个西方的政治世界,一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喧嚣世界就这样被一个女孩子轻易的取代。似乎整个人类历史的价值被浓缩进了最古老的情事中。热爱英诗的读者可能会联想到哈代著名的《写在“万国破裂”时》:
远处一个少女跟她侣伴
说着话悄悄走近;
未及他们的故事失传,
战史便在夜空消隐。
叶芝并没有像哈代一样暗示古老的爱情会最终胜出,但叶芝这首诗蕴含的力量丝毫不落下风,他怒斥变老,“一个衰颓的老人只是个废物”(《驶向拜占庭》),他无视政治,就像他曾经哀悼再没有第二个特洛伊供莫德·冈来毁灭(《没有第二个特洛伊》)。纵观叶芝长达五十多年的漫长创作,我们又怎能不感受到这短短十二行诗中汇聚的巨大力量、诗人毕生的信念和在这个混乱时代达成的终极孤立?
诗歌中的“政治”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意义,我最后想到的是,如果诗人之中也存在政治,那它必定就是诗人对其自我身份的极端辨认,而在这一点上无疑没有人能胜过威廉·巴特勒·叶芝。他不属于我们的时代,但他是我们时代最强大、也最伟大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