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的痛感
(2012-06-10 19: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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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感受写作钱旭君随笔文化 |
分类: 未开放的花朵散文系列 |
散步回来,我吃着丫丫给我的黄金瓜。忽然,一股回忆中的滋味涌上舌尖,那是我的已经故去多年的外婆在暑夏切开黄金瓜后,小心翼翼的从一排切好的瓜囊中挑出最好的一块塞到我手上,慈祥的看着我,嘴里唤我“囡囡,这块甜,快吃,快吃。”
时至今日,时光带着点点滴滴的回忆已经过去十几年,偶尔在我内心感到温暖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外婆慈祥的笑容。小时候,时常会烦她的喋喋不休,虽然她从未责骂过我,总是像一块宝贝一样的疼爱我,但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我总会嫌弃她啰嗦而老土。
我从偏远的云南红河州回到浙江后,很长一段时间陷入混乱之中,被周围的车水马龙打扰,被庸烦的物质为上的文明社会打扰,被不熟悉和熟悉的伤害打扰。一次次,让我感到心力交瘁,无法面对这个需要剔光了自我,拥抱冷漠和虚假的怪圈社会。
很多年前,我有一个美好的梦想,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寻找美和光明的作家。所以,我四处寻找我需要的认知和体验。从北到南,又从南回到故乡。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实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压迫下来,我似乎已经丧失了追求美和光明的勇气。那么多的朋友变成陌路人,那么多的熟人从此关闭上了心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多了阴霾,一张张逐渐衰老的脸上多了愁纹。余华曾经在他的《活着》前言中写到:“长期以来,我的作品都是源出于和现实的那一层紧张关系。我沉湎于想象之中,又被现实紧紧控制,我明确感受着自我的分裂,我无法使自己变得纯粹......作家要表达与之朝夕相处的现实,他常常会感到难以承受,蜂拥而来的真实几乎都在诉说着丑恶和阴险,怪就怪在这里,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是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现在,我体会着这种每写一个字都带来的痛感,这种痛感已经进入了骨髓,无法根除。我奢望从周边找出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性,却不止一次被自我的怀疑和虚妄的现实击垮。这大概是作为当代作家的一个最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
那个物质匮乏,却依然有着淳朴人性的时代已经离我们很远。文学中的现实却是从作家的心尖上滴下的血水中在磨砺那块现实的西西弗斯的石头。但是作为一个具有时代性的作家又不能抛弃时代而躲藏在回忆中舔拭着被现实伤害的伤疤,社会的进展就是这样,不面对就无法从中开垦出滋养心灵的精神。这无疑成了一对悖论。感性世界的文学和理性世界的现实,道德感急剧败坏和信任危机的丧失,一次次的刮伤试图走出自我的作家的心灵。我们是否活在一个荒谬的世界?是否世界本来就如此的荒谬,还是原本经历过弥足珍贵的淳朴后一次巨大落差对比后,无法重拾信心的一次信仰危机?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大概,我可以写一些童话,神话,或者科幻题材的东西,以荒谬面对荒谬,最终战胜现实的恶毒,试图用这样一种完全充斥悖论的方式找到一个慈祥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