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云南(3)】 -元阳新街的土瓷碗
钱旭君专栏
下午5点左右,元阳老城的雾气渐渐散去,几缕金灿灿的阳光从杉树林外透射到学校宿舍,阳光洒落在地上,斑斑点点一地的碎金。
晚上的主菜是土豆炖排骨。在这之前,我已经用楼下的山泉水把土豆洗干净,把土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后将和排骨放一起入砂锅里慢慢炖透。此时,一旁的哈尼大婶好奇地问我:“妹子,你咋要把洋芋切得那么小咯,切小了可不好吃哦。”我对着大婶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等她洗好菜走了我再切吧,免得被大婶误会我是个小家子气的婆娘。
元阳人习惯用的菜碗是一种漏斗型上宽下窄的土瓷碗,这种碗小号的是饭碗,大号的是菜碗,淡淡的青色,粗糙耐用,当然不能和做工精细的青花瓷相比,和当下饭店里常用的白瓷也不能比,可是其貌不扬的粗糙做工下却有着一份朴实厚重的风貌,而且这些碗是年代用得越久远就越是好用,粗糙的边边角角因为反复使用而被磨得光滑润泽,就像山里人朴实厚直的天性,一锅再烫的浓汤盛在这样的碗里也不至于把捧碗人的手烫出水泡,即使打翻在地也值不了几个钱,好瓷器打破了总说“落地开花”,这土碗破了也就破了,虽然出于审美的需求,我让这些土碗发挥在餐桌上的机会不多,心里却是对它们别有一番敬意和留恋。
我是杭州富阳人,做菜我总喜欢少做一点,可以一顿就能吃完,江浙人牙口细,自然喜欢弄得精致一些。盛菜的碗也喜欢挑些比较考究小巧的瓷器放在碗橱里,即使搁着不用也有一份风韵。做个小炒,就找那椭圆形的坦口长碟子盛着,那游丝丝的炒菜搁在青花瓷的坦口长碟子里,别有一番水乡行舟的清逸;做个羹汤就找出碗橱里白瓷大圆碗或玻璃圆碗盛,这样一道汤看起来量足,体面,还能从氤氲的热气里透出几份娴静的从容气韵来。丈夫是云南人,他常常说江南人就是太注重细节,吃顿饭都能从里到外绣出花纹来,我笑笑回复他,“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杭州怎么能少去一张会吃的馋嘴,两弯会笑的眉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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