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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元阳.清晨
(2008-05-23 21: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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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文化 |
分类： 读诗随感 |
梦中的清晨
当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钻进房间,我像往常一样把窗帘拉好,只是再也无法正常的睡眠。
当高原刺眼的阳光照亮我闭着双眼的半张脸上，我不得不承认，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美好的画面，一些漂浮在梦境与曦光之间的流质碎片，关于幸福和安宁的种种过往，交织出缤纷的彩虹，将我带入混合在其中。
或许，人总是这样，在一次次回忆中追溯逝去的美好，而对手中的总显得视而不见，麻木迟钝，这一点连伟大的梦游症作家普罗斯特也不例外。
我一直认为人刚刚从黑暗中苏醒，是神赋予人最美丽，最能得到启示的时刻，是生命状态里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一个环节，一个随时准备坚强或者堕落的环节。我的这一生，到目前为止，蹉跎了无数个如此具有神性的环节。
记事之前，我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度过的每一个清晨，然后是七岁开始的漫长学生生涯。在这里，我不想责备父母的疏于照顾，尽管幼年时候的我和其他小孩子比起来，犹如一个小公主般的得到丰厚的物质享受。在八岁的时候，我就学会自己做早饭，打理一切属于自己的日常生活，简直是个小大人，不过那个年代的孩子大都早熟，没有几个是属于有家长照顾着衣食起居，在螺壳里细心呵护着慢慢变大的，他们很独立的完成渐渐长大的生命进程。这一部分原因是大人普遍忙碌，70年代后期，文革刚刚结束，一切处于百废待兴的环节，大人们没有过多的时间腾出来照顾孩子，和对他们的心灵呵护，所有的一切都从懵懂里走出来，走进另一种心理上的懵懂。而我的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父母年轻且教育子女的懒散，由于父亲头脑灵活，家庭迅速变得富裕，但是像现在讲的精神文明建设远远跟不上物质的快速膨胀。父母希望我早一点自立，早一点学会一个人生活，由于父亲的偏颇智慧导致他看不起学业，他更注重现实生活的磨练和独立拼搏的对待生活，而他忘记了我是个和他一样过度敏感，过度聪明的孩子，一棵刚刚发芽的种子，没有经过引导和疏通，很难开出繁茂的花，变得硕果累累。这也直接影响了我的性格，外强中干的矛盾体里包裹着一颗慵懒的心，并传播到了我的下一代。尽管如此，我还是无限向往那些初升朝阳的壮丽，经常留恋于广阔的天空下奔跑在草原，山岭，江流上的云朵；经常留恋于一些近似发黄的画面：踩着浓霜，数着天空未曾淡去的星辰，捂着刚刚点燃的火炉，和一位或几位伙伴同行在离家三公里的学校路上......那或许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些片段，即使时间磨灭了什么而把它们剪接成为另一种颜色，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告诉我天堂是什么，但是我无限留恋那些未曾被时间撕碎的纯真岁月，而我并不在乎死后的天堂。
八年前的五月，我怀孕了。那是第一次婚姻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孩子。
那是封尘在我记忆里不愿和人分享的一段光影碎片，尽管现在的我已经拥有第二次婚姻以及第二份安宁的幸福。
八年前那个初夏的阳光也是非常强烈，虽然江南的光照无法和高原的光照相比，但这并不妨碍一些美好事物的产生。由于孕期的反应，每天我都早早的起床，坐到阳台上，等着初升的第一缕晨光将我涂上一层薄薄的蜂蜜色，很多露水，从黑暗里逃出来，从天而降，把我留在衣服外面的手脚悄悄褥湿......看着阳台上亲手栽培的太阳花，一点点的舒展开肥厚的叶片，看着寂静的大路渐渐变得车水马龙，看着布满星辰的天空一点点的变亮，变蓝，靠近东方的云朵开始变得五彩斑斓，看着远处捕鱼的小船风一样从我的视线钻进更深的水雾，似乎可以闻到晨风带来的淡淡鱼腥味，烟波浩淼，是可以用的最好的一个形容词。
迎着这所有一切的初生，我同时送别了黎明赐予的露水，星辰，月亮，还有数不尽的夜神的披风上抖落的尘埃。
太阳升起来了。我将微湿的额头擦干，把椅子收进屋内，在太阳花旁小伫一会。尽管它好象并没有取宠主人的想法，我也没有因此责怪它。因为即使在正午时分，阳光强烈的像一位暴君，太阳花照旧毫无愠色的展开它炽热的胸怀，无拘无束的怒放在广袤的天空下。
如果说现在的我已经感受到生命的衰老（尽管我并不承认），那八年前的那些安静而充满生气的清晨，就像一株刚刚进入初夏的栀子，翠叶繁茂，植株健壮，碧绿的叶片间孕育着洁白的骨朵。我想，这是一个很贴切的比喻，20几岁并怀着身孕的女人，是多么纯洁而美丽的一场风花雪月。
生命，就是这么奇怪。即使到了现在，我已30出头，我依然无法改变自己，不注重现实生活的细节，钟爱腾云驾雾的梦幻，尤其在写作上，我宁可过度敏感的去捕捉美的碎片，也不愿意在心底唤起属于琐碎的，繁杂的，彻底失望的空洞的彷徨，没有理智的萎靡颓废，就如一个朋友所说，我永远变不成边缘人。或许，这是性格上的缺失，过于理想化的看待生活，而最终又无法决绝的和生活划清界限。但是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活在梦幻里，即使不可能，我也希望多做一些梦来缓解无法逾越的实际，让我死在清晨的梦里，让灵魂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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