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文化 |
分类: 记录.网络.转载 |
黑马、晓风:
世界说大,真就大得很;说小又小得就剩那么几个人了。
在外面奔波了几年,也四处走了不少地方,尽管头顶上的太阳和月亮跟家里四平米阳台上的一样,炽热散尽便是温柔。但日暮登楼,远眺西山落日,思想的情怀竟像天边的夕阳不慎就燃着了天际。
我现在在子昂故里——射洪。这是个人口稠密、依山傍水的县城。历史悠久而又经济繁荣,厚厚的红色古式城墙纵列雄踞于县城中心,南北依次为弘文门、涌金门、太和门、开源门,全是集颜真卿四十四岁的《多宝塔碑》字范,雍容华贵、古色古香。登楼怀古,让人感觉一下子从当世回溯到唐朝,我的前世或许就是为诗人濡墨展纸的书童呢!城西北的平安风景区,山峰陡然兀立,高阁直入云天,登临其上,既可俯视众生,又可仰望苍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少时背得烂熟的诗句,这一次在西风残照里一字字吐出,我不禁热泪长流……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孤独感,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同时感觉到一向玩世不恭的我,猛地被提升到一定的高度,超拔而庄重起来。这难道就是伟大诗人伟大人格的影射力吗?
一个朝代的颓败就象粗暴、未被教化的西风一夜之间戏辱了路旁山间的所有秋树。瑟瑟缩缩,委委曲曲,显得有些衣冠不整,虽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失望之余偶尔一两声干咳,飘坠下三五片枯黄的叹息。
伴着紫色灵魂飞翔的人,心是不会固守在一个地方的。年龄和足迹并不能衡定一个人阅历的深浅和学识的博陋。民族与人格的使命感,才会带领一个人冲出小我,找到自己的定位。
陈子昂毕竟是陈子昂,陈子昂又不只是陈子昂。当他那颗诗心,那颗赤子之心摈弃了小我,包容进国运与苍生之后,陈子昂是寂寞的,寂寞得独怆然而涕下。好一个“独”字,一字而千钧,倒招惹地那些秉烛夜游者读罢嗤之以鼻:“何苦呢!那样活着多累。”
我开始可怜自己,因为我刚刚品咂出这个“独”字的味道来——在一千多年后的诗人故里。从而让我自愧一度以诗人自诩的鄙陋和龌龊。
前一段日子,在一些国家级刊物上刊出了几篇“打倒鲁迅”口号的文章。是几个无知无畏的青年作家,闹腾得很厉害。他们批评鲁迅的文风过于凌厉、言辞过于偏激,缺乏文人士大夫气,树敌太多。鲁迅为什么会短寿——气量太小,等等第等……
真的是鲁迅浪得虚名吗?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读懂鲁迅!真的是鲁迅心胸狭窄、树敌太多,还是根本就没有弄懂那个年代!
和平的年代里,让人觉得距离屈原、陈子昂、鲁迅这样忧国忧民的文人真实太远了!就好象调侃和平庸永远理解不了严肃和崇高。
然而阴柔的夜晚只能算是阳刚朗日的中途驿站。磅礴正气定会永远接力下去,国运和气节才是支撑文人孤标傲世的主根。那些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恐怕历史不会在乎那几个名字。
佛教徒修行是讲究渐修和顿悟的。这次射洪之行也算是一种修行吧!然而对于渐修与顿悟却始终谈不出,上月底我才朝拜了乐山的天下第一大佛,在峨嵋金顶又惠受了佛光,我对自己有信心!
夜已深,愿一早儿起来,我们都有新的觉悟!
顺祝
笔健!
公羽于蜀地射洪
2000年12月10日
2000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