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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玉
和田玉是宁静的,她被世人发掘、雕琢以及佩带,她依然静如处子。她沁凉、晶莹剔透,天生具备高贵气质;并且生俱灵性,通鬼神,能趋吉避邪。
和田玉显示自我的圆满和谐,佛曰:此为修炼。
和田玉的闪光是旷野的无限向她的收缩,丝路千年时光在她身上的凝固。她的存在是可触摸的永恒、西域的根砥、沙漠之魂的反证。
和田玉是宁静的,她的完美使她时时面对毁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钢铁之城
矿石诉说:亿万年来我仅为一个孩子,因肤浅和脆弱而沉默。经过挖掘、传送和挑选,经过运动而依然沉默。成熟却在一瞬间,神秘的火在我的内部锤炼,元素与元素作用,毁灭中永生。我沸腾并且喧嚣,吸收所有的热能和声音,力量汇聚,铁质构成骨骼,经过漫长一世的死和漫长一世的生,进入升华的沉默。
钢铁诉说:沉默具备密度和强度,沉默是钢。我的正面是铁质的严峻,阴影却是火焰的余魂。轻盈和沉重是我的双重品质,在幻梦里我保持飞翔的姿势。从蜻蜓到鸟,从鸟到飞机,从飞机到宇宙飞船,飞行不断提升高度。矿石沸腾,飞翔开始,从淬火到回头,我的翅膀不断变硬,直至托起这座工业城市的飞翔。
城市诉说:裂谷之中,普通的钢铁得到改变。钢铁从矿石中诞生,脱离愚昧的状态,仅仅成为物质;加上汗水和血,就成为劳动的形象。长久以来,我付出一生的执著和痴狂,使之成为精神。
人民和钢铁的内部,金沙江激情澎湃。水流载舟,力量永不消逝。
钢铁之城继续着永远的航程。
东门巴扎
戈壁一黄太阳斜挂在白杨树梢时,白帽子,灰帽子的维族老乡带着蒙白面纱或黄面巾的羊缸子,淘气的小巴朗,吆喝着毛驴回家去;带着一天的话题回家去;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家去。
散场后的马路上,风追逐着散落的麦草和积尘,空气中飘扬着驴粪的气息。
再一个星期后,烤羊肉串的巴扎,烤馕般香气溢人的巴扎又将重现。
质朴的生活从巴扎开始。笑红脸的西红柿,长着青缨的胡萝卜,成捆的牧草,滴答着水的窖冰......被季节的马车带入了巴扎。
短暂的停留后,他们驰入生活的深处:西红柿和胡萝卜成为晚餐的美味菜肴,牧草喂饱了贪吃的羊,路人喝了冰水酸奶子后又开始了远行......
和别处的生活有什么两样?带着猎奇的心,我们尝遍了巴扎的水果,寻找着英吉沙的小刀,倾听着巷子里热烈的热瓦莆琴声。
洞
洞必须是一个容体,可分为无底洞和有底洞。不可测的、不可视的、深邃的空间也可称之为洞,如黑洞、空洞......
山顶洞人居住的山洞到现代人的方格居室。人类的繁衍一直在洞中完成。帝王和平民只是洞中扮演的角色不同而已。而战争的目的,也就是想获取广厦千万间。
洞可避风、避雨、避洪水、避野兽。一入洞仿佛就获得安全。洞只有一面才是门,一人把洞,完夫莫进。其实换一个角度,洞三方皆死壁,入洞等入樊笼。
洞可展开很多想象,洞的一连串隐喻。
时间是一块平面镜,也是一个深邃的洞。它把现实吸进去,反映出来就是古板平面的历史了。
人类的艺术在洞外流浪,所谓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只是流浪的方式而已,
最终的目的是想登堂入室。
贪婪是个无底洞,贪色、贪权、贪财......万恶源于贪。而陷阱、漩涡与死亡的投契,更让人相信:洞是罪恶的温床。
土地的忧郁
我是文明的建设者,以文明的产物:挖掘机翻掘着土地。愚公移山也已成为笑谈。
而我更是本末倒置,仿佛土地已不是我们鞠躬跪躺的土地、不再是汗泪俱下的土地。
粗鲁的建设者剥开土地的外衣,使之消瘦、污染,不堪拔地而起之重负。
挖掘机轰轰作业,一个小巴朗孱弱而忧郁,他坐在土地上。我的另一半突然醒悟。在我另一半是诗人的眼里,巴朗成为土地的孤儿,他的忧郁宛如土地的忧郁。在我是建设者的眼里,我的另一半走出身体,成为忧郁的巴朗。
于是我具备砍伐与种植,罪恶与善良的双重行为和品质。
于我悖论式的身份,我当知土地之深痛。
我当知我心之深痛。
最终的目的是想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