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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神殿中
大西洋潮湿的海风带来了雅典的第一场冬雨。 地中海的冬季是温柔的,像是一个处女,她使一切变得真实而富有质感。在雨水的滋润下,葡萄和橄榄树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绿色,那是一种萌发平和与忧郁的颜色。人们就是在这样的季节,收获着平凡的爱情,也收获着生活所需的一切。 奥林匹斯山的神明们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感中,因为他们用爱情——愚蠢的人类自以为珍贵的东西——战胜了他们最坚韧的敌人。整个冬天,这个悲壮的故事一直在流传,它让众神再次的、无可质疑的忠诚于他们的统治者——宙斯。而故事的主角,雅典娜,只有在独自静坐、眺望深邃的海洋时,才会流露出一丝与大地和谐的颜色。 但是神明们并不满足于他们的胜利,他们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遗忘点什么。他们必须告诉人类如何生活,对,他们要启迪人类,必须如此。他们几乎无法接受人类的无知。失落感和优越感是一对孪生兄弟,它让神明们再次坚定了信心。 一场关于神与人的争论,正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激烈的展开。 “这些肮脏的人类,他们应该消失。” “是的,永远消失。” “我几乎无法忍受他们的愚蠢。” “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为了一个贫庸,丑陋的女人海伦而进行了十年的战争。” “你是说特洛依吗?” “是的,还有那可笑的木马。” “真是自以为是。” “你看着吧,北方的那些野兽多利亚人将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哈哈哈……” “让他们和他们的缔造者普罗米修斯一起见鬼去吧!” “哈哈哈……” 神明们七嘴巴舌的议论着、嘲笑着、装腔作势着…… “就这样结束了?不,不,应该再精彩一点,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对,要做点什么。” “我们应该教会他们欺骗,更高明的欺骗。” “对,还有残忍。” “再带给他们一些疾病也许会更好,哈哈。” “他们还需要嫉妒,这能让他们疯狂。” “哦,我刚发明出一种非凡的武器,叫……就叫希腊火吧,它威力无比。我会告诉他们如何制造,哈哈哈,他们会感谢我的,哈哈哈。” “你们忘记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希望。” “你没有发烧吧?我的波塞东,大西洋的水是那样的凉爽。” “不不不,我可爱的冥王。” “那么你疯了!” “只有希望能让他们永无休止的战斗,不是吗?” “噢,我高明的波塞东,你为什么永远是那样的机敏过人。” “那么,这场精彩的戏剧就永远不会结束了,是吗?” 一片排山倒海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不,我们不应该如此,因为这有违于神的尊严。” 这不和时宜的声音让大殿忽然安静下来,笑容凝固在脸上,众神把目光转移到了乌诺所斯,这位宙斯的私生子身上。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想法,是因为他身上还流淌着他母亲的血液吗?不不,他们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那么请你告诉我,神的尊严是什么呢?”不可侵犯的宙斯终于冷冷的说。 “宽容,我的父亲。” “普罗米修斯已经受到了你们残酷惩罚,人类已经饱受战争的蹂躏,你们还想看到什么呢?” “你太天真了,我的孩子。” “对,我知道什么是成熟,我也看够了你们的成熟。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帮凶。” “你……” “是的,不会了。” “人类是那样的浅薄与卑微,你应该好好看看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我的孩子。” “是的我看到了,但我还看到了善良,看到了无私,看到了无畏的爱情,我的心灵为此而震撼。这都是我们所没有的高贵品质,不是吗? ” “可你并不真正了解他们,它们终会被疯狂所击败。” “不,不会,永远不会。” “那么你是想成为普罗米修斯的第二位捐助者,是吗?” “是的,我的父亲。我敬仰他,他让我的内心永远充满激情。唯一的遗憾的是我无法说服你们。” “那好,我成全你。我会让你仍保留神的高贵——咸海还缺一个守护神,你走吧。” “波塞东,你要好好照看他。” “是的,我的主人。” “你可以左右我的身体,但是永远无法控制我的灵魂,永远!” 在神殿外,乌诺所斯遇到了雅典娜。雅典娜的眼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不安。她的脸是苍白的。 “你辜负了普罗米修斯的爱情,他是那样的爱你,毫无条件地,你却出卖了他。” “我并不需要向你解释。”雅典娜仍然保持着她的高傲。 “你是个懦夫。” 乌诺所斯挣扎着,被侍卫押解着走远了 “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雅典娜似乎自语着。 “……” 侍卫带走了乌诺所斯,大殿内又迅速恢复了原有的热闹,神明们已经忘记了发生的一切,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他们继续着他们的美好幻想,并试图把它变为现实。因为他们的生活太平淡、太乏味了,他们想有所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