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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昼幻殇(五)

(2009-10-26 10:08:58)
标签:

骊珠

极昼

皇天

边界

飞龙

南天

魔幻

情感

分类: 魔幻种植园

FORTHEEN

决战终于开始了。

在我的记忆中,翼榷那天英姿飒爽。

他戴着父亲的战盔,手持撼天长戟,还没等我来得及嘱咐一声“小心”,就喊杀着冲进敌阵。不一会儿,他就把北天大陆的王者引出阵营,双方在天空各自张开自己的界局,碰撞交锋在一处。

我仰望他们,和翼榷争锋的男人我认识——那位四处寻找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歉意和无限疼爱的父亲。

而现在,他似乎无心恋战,抵抗起来有些勉强,但由于法力不逊于翼榷,两人一个一味进攻,一个奋力防守,僵持不下。

终于,翼榷瞅准一个机会,俯身挑断对方坐骑的脚筋,那畜生哀鸣一声,掉转身狂奔起来,翼榷趁机一举把皇天璧从飞马上逼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顿时呆住了。

危拓大喝着,带着麾下部队展开全面进攻,星魅策兽过来击了我一掌:“嘿,哪有打仗还发愣的?!”我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到蝎斗哭叫着从人群中杀将出来,奔向他的父亲时,泪水不知怎么的,不可遏止地流淌下来,我多想抛开一切,跑过去和蝎斗说声“对不起”,但此时此刻,这样的愿望是多么茫远可笑——我在心里无数次地想,如果这不是战场的话……但,倘若这不是战场,我还用得着说这一声“对不起”吗?

翼榷一路狂奔,朝我们迎面而来,他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我却面色严峻,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因为我看到蝎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翼榷的左翼。

一切已晚,蝎斗的飞马翱翔在翼榷上方,手中的长剑猛地顺着翼榷的右臂贯穿下去,翼榷大吼一声,徒手拔出那把剑,奋力还击。他们的界局交织在一起,令我无法介入。刺目的和猩红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当所有的光芒消失时,我看到我的哥哥的身躯宛如一块压天巨石轰然坠落,他的战盔在坠落中散成无数碎片,血从他的额角肆意地流淌下来,把他英俊的面容划分成两半。

飞龙兽一声长嘶带着我飞向天空,我伸出双手,哥哥的躯体就这样摔落在我怀里,沉重无比。鲜血涌塞了他的喉咙,他紧紧握住我,不顾鲜血流淌,嘴角不停地翕动。我听清了,翼榷是在说:“轸幻,别去,别过去……”

我用手奋力托住他的躯体,他的眼睛,已经先于身体死亡。我耳边不住地回荡着翼榷的声音:“轸幻,你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坚强地……”我努力地伏在马上,哥哥就这样静静地倚在我怀里。我仰对着苍穹长啸了一声,仿佛一切事物都因我的怒吼而和翼榷一起,停止了呼吸。

蝎斗的长剑向我的头顶劈来,他的眼睛湿润而血红的,对任何事物都熟视无睹。剑锋“当啷”一声在我的额头前被挡了回去,是星魅。

星魅的水袖如削尖的白刃,挟着蝎斗的长剑在云端乱舞。

忽然,她收起水袖,身无长物地朝蝎斗径自冲去,一手压住他的长剑,在蝎斗抽回剑锋的一霎,星魅的指间流出了鲜血,她吹了一声口哨,飞龙兽在半空中接住了她。她飞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北天大陆的王皇天璧死了,继承父亲力量的这个人会变得更加强大难以抵挡,我刚才接近他的时候已经完全看清了,他的弱点就在腋下,现在正是好时机!要报仇趁现在!”

这时,蝎斗就在我们的正下方,我的脑子没有思考,抱住星魅,让她坐到我的飞龙兽上,扶住翼榷,自己朝蝎斗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完全看到了他。

那个胖乎乎的小个子,宽宽的额头和傻气十足的脸,在一切黑白的回忆中迅速闪现。

风强劲地灌入我的眼睛,透过风的呼吸,我清楚地看到了那颗在他左腋下闪烁不定的红点,那是星魅冒着生命危险,在蝎斗身上做的记号。

我伸出手来,出现在我掌心的,不是“天籁”,而是一柄金光四耀的朝天戟——那是哥哥的武器,它的主人已死,神器有生命般地与我产生共鸣。我挺住戟锋,朝蝎斗飞身而去,我们四周形成一股强烈的气旋将两个人的战场重重包围。

在这样强大的气旋中,他终于看清楚了我。

我的神力不如星魅,武力更是不及翼榷,这种情形下,不得不孤注一掷。我闭上眼睛,凭着神器的尖峰而去……蝎斗,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杀死翼榷,我肯定不是对手,那么,也杀了我吧,我会和哥哥一样,成为南天大陆的勇士!

猛地,我感到撼天神戟被巨大的阻力挡住,睁开眼睛,它已经结结实实地刺进了蝎斗身体!我避开强劲的风,努力睁开眼睛,戟锋正插在他的腋下——他居然没有躲闪。我的整个身体随着武器悬在半空之中,当他用淡然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我的全身悲不自胜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气,那一刻,他努力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住我的脸庞,像父亲对待孩子那样,一下子捧着我的脸。

无限地温柔和淡然的哀伤。

他说:“轸幻,我昨天梦见你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对不起,我不应让你向我现在这样……如此悲伤,为一个再也见不到的、至亲的人而悲伤……”

蓝色的血,肆无忌惮地从他的伤口流淌出来,我傻傻地在他面前,忽然间感到自己头顶的乱发霎时间肆意地飘散下来,和他苍白柔亮的头发搅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我的手再也握不住武器,撼天戟像火一样灼烧我的掌心,那是北方大陆人的血液,他们的血液是蓝色的,却如火般灼人。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这个世界。

我忽然想到了星魅对我的嘲笑。我似乎懂得了她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做一个女子,不用手拿武器,也一辈子不会感受到敌人和亲人的血的灼烧。

一时间,喊杀声,号角声,一切都仿佛离我远去,我不顾一切地按住蝎斗的伤口,用尽力气拼命施用我最不拿手的治愈术……

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嘶叫,飞龙兽得到了我的召唤,当我伏在它宽阔的脊背上时,我的泪水和血液一样,不可遏止地流出来,而我感到它正在我身下缓缓地熔化……

 

FIRTHEEN

整整一个月,大雨疏疏落落地落下。

我和星魅把翼榷的坟冢建立在南北大陆的边界上。

我坐在陵前,默默无语;星魅挥袖而来的一场雷雨,宛如战斗时的战鼓。

“星魅,你怪我吗?我问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怪你,你看上去这样疲惫,姐。”

“你说什么?”我惊异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我说,姐姐,你的样子看上去比我还伤悲,我怎么忍心怪你。”

“你叫我……姐姐?”我望着她。

星魅对我淡漠微笑,柔袖一挥,我面前这场混沌的大雨顷刻间延展开来,在雾气氤氲中变得越来越薄透,水流的如画卷般倏然展开,形成一扇光可鉴人的水镜。水镜中波光粼粼,分明地照出一个茕茕孑立,却又仪态万方的女子。

她瘦弱而刚毅,秀发垂肩,有着一双无比美丽的紫色眼睛。

“这是……我?”

“是的。”

“怎么会这样?!”

“当然是这样,正因为这样,你才成功地召唤出了南天大陆失传已久的南方骊珠。”

我呆呆地看着星魅:“南方骊珠?”

“是呀,”星魅伸出手来,一只闪闪发光的黑色宝石悬浮在空中,它深不见底,却又看上去无比剔透,闪着灼灼的光芒,可与太阳媲美。

“这就是南方骊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飞龙兽,”星魅说,“骊珠是由母亲的飞龙兽幻化成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该怎样把它变成骊珠,但它始终都不听我使唤……是你的血和泪水唤醒了它,变身为女孩子的你才是母亲真正的继承人。而且,不管翼榷也好,北天大陆的王储也罢,在那一刻,你的血和泪都是最真的感情,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能让飞龙兽变成南天骊珠吧。”

这可能吗?

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

感情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平时里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忽然喷涌出来,而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这样强烈,让一切能获新生。

 “现在虽然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们总还有要做些不一般的事情。不是吗?”星魅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世世代代这样下去……”

星魅说得没错。

我和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山河,不会背叛它,更不忍看它满目疮痍,行将没落,但心中有的只是希望,希望能改变。这个不切实际的希望传承了许多世纪,终究没有落脚的地方。

成长和改变是需要代价的,任何人都不例外。

我把南天骊珠轻轻放在翼榷的坟茔前,作为庄严的祭奠。

 

雨帘中,一群人缓缓向这里走来,停在南北边界的交汇处。

银河里倒映出一个伟岸魁梧的身影,我抬起头来,蝎斗正站在河的对面。

他披戴着黑色的纱,面色憔悴而疲惫。

他的身边,高高耸立的,是皇天璧的寝陵。

我站起来,踏过银河。

星魅拉着我说:“别发疯了,他会杀了你的。”

“我只是想过去,和他说声对不起。”我默默地说。

就这样,星魅跟在我后面,向蝎斗走去。

蝎斗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们,在风中一动不动。

我们从极夜走向极昼。

一刹那,刺眼的阳光迎面扑来,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皇天璧的墓碑上。在墓碑的尖端,一颗白色的宝石正熠熠似辉。

“北天骊珠!”星魅忍不住大叫。

“没错儿,这是北方骊珠,”蝎斗看着我们,缓缓地说,“我诞生在极夜前的几个星期里。当天空第一次降下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怕极了。我幼年的头六个月里,一直生活在黑暗笼罩的恐惧中。长大一些后,我一直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半的土地上的人们,当我们这里阳光普照的时候却生活在黑暗中。我也希望我的国土和人民过上充满阳光的日子,但这样的代价永远不是用另外一个地方的人永远生活在黑暗里……为什么世代都要为抢夺骊珠而战呢?而现在,你们也是来抢夺它的,对吗?”

“不,”我说,“我只是想,怎样才能实现南天大陆上世代流传的那则神话。虽然我并不知道该怎样做。然而现在,我最想和你说的一句,‘对不起’……”

“永远不要再说对不起。”蝎斗说,“你的兄长和我父亲一样,在光明和黑暗争夺战中死去,如果能阻止这种悲剧,兴许我们以后谁都不用说对不起了——任何人都不会。”

“你也这样想吗?”

“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想。”蝎斗说,“在我们北天大陆上,也有一个不灭的传说,如果把先代的遗骨藏在边界上,把北天骊珠镶嵌其上,就会有奇迹发生。所以,我来了。”

“是吗?你想听听南天大陆的《光明史诗》吗?”我一边说,一边扬起手来——“天籁”出现在我手里;星魅会意地站到我身边。

霎时,天地间响起了凄婉、悠长的歌声:

命运之轮往返昼夜,

极昼带来永恒光明。

梦幻是蒙昧的孩子,

星斗开启白昼的眼睛,

幽冥的边界响起永恒的乐章,

这乐章是勇士们的安魂夜曲。

歌声萦绕,使人心驰神往,动人的旋律,让一切屏住了呼吸。

在悠扬的《光明史诗》中,祭奠在翼榷墓旁的南天骊珠忽然飞起来,来不及我把它抓住,就重重地落到了蝎斗手中。

星魅和我一下子停止了歌唱和演奏,定定地望着蝎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一刻,北天大陆上的白昼一下子变成了暗夜!

“这是怎么回事!”蝎斗说,“我这里变成黑夜了!”他把南天骊珠还给我,可是,四周依然黑夜如故。

“可以把北天骊珠也给我看看吗?”我说。

蝎斗迟疑了一会儿,转身从墓碑上取下骊珠……

 

我把我的先代世代为之流血征战的宝物握在手心,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它其实是这样轻的一块石头,却承载几个世纪的沉痛和绝望。

我用手轻轻托着它,它灵力很旺,在我手中晕开一圈圈美丽如极光的光环,渐渐地,将南天大陆上的黑夜融化了,阳光从它的中心奔涌而出,霎时间,铺满整个南天大陆!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手中的北天骊珠和蝎斗那里的南天骊珠,各自带着光环升向空中,它们追逐着交织在一块儿,在银河里尽情遨游,熔铸成一个小小的魔场,两块魔石像被透明水晶关起来的两只萤火虫,不停地眩惑飞舞……

我和蝎斗同时施法,试图取回自己的魔石,当我们把法力注入到魔石中时,一阵天崩地坼的巨响掀起飞沙走石,狂风将两座墓碑拔地而起,和边界的碣石一起,卷入撕裂的风中……

这是毁灭一切的力量,还是带来重生的希望?

 

尾声

飓风中,我看到蝎斗腾空卷起,立刻伸出手去牢牢地拉着他。

星魅用一手拉着我,一手牢牢地攀着边界的界石,用保护界局封住外面的风暴。

当最后一块碣石被风撕碎的时候,一缕阳光像石缝中陡然倾泻的瀑布,霎时灌入我们的眼帘,北天大陆的白昼像天地间翻倒的牛奶,一瞬间延展开来,让人恍如隔世。

原来的边界消失了,找不到半点儿痕迹,唯一能辨识边界的,是那两颗融合在一起,悬浮在空中,融为一体的两颗骊珠。

它带着黑白两重颜色,不断施放着能量,让四周光明一片。

我们定定地站在原地,享受着温暖而明媚的阳光,很久很久……直到某一时刻,骊珠像被定了时一般,霎时收回所以的阳光,让就周围再度漆黑一片……

起先,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着实花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一变化,我想生活在南天大陆和北天大陆的人们,也是一样。

两颗骊珠守护着的南北两块大陆,白昼不再是以前那样,普照六个月之久归于黑暗,而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按时来临,每隔12个小时交替一次,变得短暂持续而有规律。

每当黑夜降临的时候,北天大陆便会是耀眼的白昼;而北天大陆的暗夜,会给南天大陆带来光明。这正如我想念着蝎斗的时候,当我在黑夜中思念他的时候,兴许正是他想念我最深的时刻。

也许有一天,我能像白天黑夜在夕阳西下的一刹相遇一样,和蝎斗重逢。不会相互说“对不起”,而是为彼此给予对方珍贵的礼物说一声“谢谢”。

我多么希望父王、母后、翼榷能看到现在的情景,这也许就是《光明史诗》里说的那个世界。我心里清楚地明白:有朝一日,我会像那些离我远去的人们一样,成为爱我的人,内心最真实的存在。但现在,我只想照着翼榷的嘱咐,坚强而幸福地度过每一天,享受每一天里最充实而美丽的阳光。

 

2009-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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