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贝加尔湖畔》
(2014-09-16 14: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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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青报屋檐下踏歌行专栏第43篇文化 |
分类: 踏歌行 |
那年的《贝加尔湖畔》
陈娉舒
因为一首新近才听说的歌,我整个人埋首于10年前七八篇旧文字的温习中。
歌的名字叫做《贝加尔湖畔》,一档火爆的音乐选秀节目中一夜走红的歌。节目里,两名草根出身的男选手李维、周深,凭借这首歌惊艳四座。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
很少钟意近年的新歌,总觉得较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无数经典,近年的新歌词曲粗鄙嚼之无味。但这首《贝加尔湖畔》打破了我对新歌的刻板印象。歌的名字与题材,倒是让我想起——原来,我是去过贝加尔湖的。
那是一次横穿亚欧大陆的车队旅行,在整整10年前的夏秋之交。一行人自北京出发,由满洲里出境,在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大地上日夜兼程,奔赤塔、乌兰乌德、伊尔库茨克、图伦、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新西伯利亚、鄂木茨克、秋明、叶卡特琳堡,过乌拉尔山,进入欧洲大地,停彼尔姆、喀山、莫斯科,横穿白俄罗斯、波兰、德国、比利时,终抵目的地法国。那是一次如急行军般的艰苦穿越,每天少则三四百公里,多则奔袭八九百公里。而中途难得的几次休整,包括了贝加尔湖的一天一夜。
10年后的今天,途中的一些画面还在我的脑海里。
当一路遭遇破败渡口、废旧船只、满目的草原白桦苜蓿花、不时冲上公路的牛群之后,白茫茫一眼望不到边的贝加尔湖进入眼帘,我们很多人久久说不出话,关于“浩淼”与“磅礴”,贝湖作出了最直白的注解。黄昏时分的湖边,有人对着脚边一波高似一波的白浪发呆,有人看着远方橘红色的水天交际处傻笑,有人夹上普希金诗选,吟诵起《致大海》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残根断树、嶙峋乱石,在夕阳下如梦似幻。天黑了,篝火点起,火苗在夜风中欢快跳舞。几辆切诺基的音响打开,把劲爆的舞曲放到最高音。那晚没有月光,在夜色掩护下,彼此还不太熟悉的男女,像一群快乐的小学生,手牵手放声高唱,从《灯光》、《小路》、《喀秋莎》、《三套车》、《山楂树》、《红莓花儿开》唱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从《敖包相会》、《北京的金山上》、《在那银色月光下》唱到《歌唱祖国》,直吼到喉咙嘶哑,眼噙热泪。
在个人博客上翻了大半天后,我将一篇《在贝加尔湖畔撒欢》的文字转贴在朋友圈,一下午收获点赞众多。有同学留言说,10年过去了,贝湖的磅礴,湖畔的欢快,依然随文字扑面而来。这是他作为读者对我鼓励。而我,在这些发黄的文字里,看到的是10年前的自己。一一翻开包括“贝湖”在内的7篇纪行文字,现在的我实在不敢相信,当年会有那么好的精力体力——白天车队赶路,夜里写日记写稿,凌晨必须克服西伯利亚网络通讯几为空白的各种困难,将报道传回北京,连滚带爬赶上车队……那一个月,是“铁姑娘”的一个月。
大学同学说,整理旧文字是重新发现自我的过程。确实如此。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这样的梦想,在这趟亚欧行结束的几年内,我还曾有过。但慢慢地,生活以一种按部就班的面目向你走来,现实里种种琐碎,磨灭了种种念想。亚欧行之后不久,我的工作角色变更了,天涯海角四处行走的那种日子,于我渐行渐远。再回到从前?不可能了。
那天,一位好友说,年龄越长,生活中放纵的自我的符号也越来越少,不是刻意向世俗生活妥协,一切变化都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大家终究都成了没故事的人——大家终究都成了没故事的人,这话让我落泪。诚如李健在《贝加尔湖畔》里写的,“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这样也好。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歌里的贝加尔湖,深情款款,是一桩美丽爱情的忠实见证者。而我们那一年的贝加尔湖畔,有没有爱情故事呢?当年我的注意力都在赶路与赶稿上,还真没留意。不过,在那次长达一个月、单程1.5万公里的行走后,车队里果然有人后来选择在一起。他们彼此间的情愫,是萌芽于那一晚的贝加尔湖畔狂欢吗?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不管如何,爱情本身,应该难分孰对孰错,那就让我们祝福他们吧,希望他们也能听到这一首《贝加尔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