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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从南走到北
(2007-06-07 22:12:19)| 分类： 路上风月 |
今天是6月7日，18年前的6月7日再往回前推三天的那个日子，我为自己做的一个决定，成了我生命中的分水岭。那一天起，一南一北，当代中国两座最重要的城市，接力地见证了我的成长。
2007年6月7日，全国1000万人走进高考考场。城市考生，成了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全社会的宝贝。全社会染上了不可理喻的高考病。
18年前，赤日炎炎似火烧的7月7日至9日，南国羊城，在发烧状态下每日独自骑车四趟，来回“家－考场”，连续三天。独自赶考，当年，是正常不过的常态。
18年前的6月7日再往回前推三天，那天下午，在广州那座盛开着英雄花（又称木棉，广州市花）、玉兰花的美丽校园，我们填报高考志愿。
此前，放弃了中山大学保送名额。省重点，连续六年大考小考回回全年级前三，班长、团支书、学习委、文体委、连年三好生、优秀干部……花花绿绿的“光环”，保送中大，意料中事。但美丽的中大，有我喜欢的中文、法律、历史，却没有我最想上的新闻——当年那个心比天高的17岁无知少女，又何曾听得进“新闻无学”？著名的暨南大学，新闻系颇有名气，但不是说“北有人大，南有复旦”么？那就到最合适的城市，最合适的大学，上最好的专业。
放弃中大，放弃广州。无知者无畏。18年后，再回首，恍然如梦。
18年前的6月7日再往回前推三天，志愿表上填满了“人大、北大……新闻系、历史系、法律系、中文系……”那一天，离18岁生日还有三个月。从此，小小的个人命运与一座叫做“北京”的城市系在一起。学业——哈，当然咯，那个从小到大贪玩的懒散的总跟老师顶着干的倔女生，那个成绩总是很好可又总与顽皮学生交头接耳有若小儿多动症惹得各科老师既喜爱也头大的女生，也终获得更大的玩耍空间，彻底做回终日读闲书学跳舞练合唱听男生弹吉他说校史泡宿舍喝红酒买担担面吃五香花生米开寝室卧谈会的游手好闲之徒——此为后话，下回分解），职业，爱情（全部——被恋，暗恋，相恋……），友情（大部分），亲情（部分），都在这座城市，开始，延续。
18年后的2007年6月7日，这一天，好朋友十年砍柴，传给我一篇18年前湖南山野少年高考记，“给小资美女看一个我们这一辈的高考记忆”。看这个文字的三天前，我的高考记忆文字，刚刚丢失。
18年后的2007年6月7日，这一天，相识18年的大学同窗兼单位同事，在公共留言上说出，“亲爱的各位，我走了！”“写下这句话时，能够深切理解许多和我有共同经历的同事的心情。中青报记录了我青春时代的一段职业梦想。”
“能够深切理解许多和我有共同经历的同事的心情”，那里头，有我。此前，老友跟我这样说：“这是我10多年来最大的转折，我有被连根拔起的感觉。在这儿10多年了，骨髓里流淌的都是中青报的血。”我们一起为这些话，和这些话背后意味着的那段长长的青春岁月，沉默良久，难过多日。如果你是一个从大学生涯就与中青结缘的人，你会明白，这非矫情。
2007年的6月7日再往回前推三天，我庆幸，我不是在睡梦里而是清醒着，独自一人，度过那一天的最早一段时光。周日夜里加班，排队拼版，排队改样，凌晨零点，五挡飞奔在机场高速上。高速最内侧修路，五挡未减。盘四元桥，上激情的四环路。继续五挡。老远见望和桥下堵成一团。很快陷入“周末午夜别徘徊”的大货与出租包围圈。不断一挡起步。透过粉红色大猪头遮挡着的车后窗，见身后车流，已然蜿蜒成河。
2007年6月7日往回前推三天的这个凌晨——距离那个作出北上抉择的日子，恰好18年，在这个我决定来决定留决定爱、有激情有没劲有快乐有痛苦、有爱有愁有憾的城市里，我扎扎实实地陷于她的身躯的一部分中。
而此刻，这一天的第一抹霞光还没升起呢。静静午夜的长长车流里，耳边是FM101.8《北京不眠夜》，有我喜欢的声音，豹妹李小燕。还记得濮存昕的《英雄无悔》么？里头那首《英雄》，中音区淳厚深沉，那正是豹妹。收音机里的摇滚，似乎在替一些人宣泄着一些已经远去的记忆，关于青春，关于理想。这个年过三十的北京6月初，距离18年前那个17岁青春少年的广州6月初，很远，又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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