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一没有下雨,老天给足了面子——去年和前年的那个五一长假,仿佛漫漫雨季,心情灰湿,怏怏地望不到雨季的边。两个好朋友分别在这两个五一嫁作他人妇。有人半八卦半恐吓地对我说:再当一次伴娘你就永远成不了新娘咯——这真是诅咒。
我扛着一大包吃食上了大巴,立马招来两位不相识仁兄的偷笑:丫头们果然好吃啊~~~我讪讪地落座,糖糖又递过来一包,同样是食物——晕啊,突然间胃口全无。后事实证明,元帅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看着同伴们狼吞虎咽,糖糖和我因没有食欲耷拉着眼皮,觉得颇对不起交给旅行社的那份餐费。
目的地秋浦河,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凤凰、九寨、丽江、黄山、西塘……统统留待以后吧,黄金周的假日市场经济也不缺我一个人去繁荣。
非常奇怪的,我在敲下这篇文字的时候,头脑突然间恍惚一片,云山雾罩,记不清那里的样子,记不清当时的感触,记不清……好在我有相机。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音乐和调侃声中不知不觉抵达目的地。同行的大巴上有一个QQ群的成员,一行十几人颇壮观也颇振聋发聩。一路上或引吭高歌或杀人游戏或呼呼大睡,钦羡于他们的体力和朝气,我和糖糖只能彼此戏谑:可能“夕阳红”专列更适合我们啊,青春业已走远了吧?
这是石台境内的一条河,全长约90公里。河流被开发商分隔数段。憨厚的民工把我们引上橡皮艇,绑上救生衣,便开始掌舵撑船,我们四个人只是拿着桨比划一下,手法和力度全无章法——但这又何妨?
河的两岸是陡峭的山石,浓密的植被。时不时有几片茶园掠过眼前,圆圆的野茶树敦厚可爱,不禁让人动了上山采摘的念头。船夫笑了:很多农家卖自家产的茶叶,可以尝尝看。我们漂流的这段河流并不长,急流险滩也不太多,每每遇见时便一阵兴奋,汩汩的河水翻着滚打着旋,貌似汹汹而来,实则缓缓而过。漂在水面,仰望蓝天,轻风徐来,水波不兴,野旷天低树,江清“石”近人,各色水鸟扑楞着翅膀划过水面,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用手撩拨起河水,冰凉清冽,依稀看见小鱼倏地游过,便轻嚷一声——那船夫只憨憨地笑着,不时回答我们的种种问题,不时为家乡的美景添上几句注脚,眼里闪着自豪和快乐。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话说的是我们。
生性偏静的缘故,没有跟“年轻人们”胡乱地打水仗——唯恐身上的衬衫成了“浣溪纱”。在河滩处捡了数块卵石,样貌朴拙,清新可爱,可以与我家的水仙花相辅相成。
N年前,李白在此留下《秋浦歌》,最豪迈的是那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而我最喜欢的是:寄言向江水,汝意忆侬不?遥传一掬泪,为我达扬州。李太白虽心心念念的是扬州,但依然“生活在别处”,漂泊,遥想,梦里寻,寐中思——就让我永远漂在离你最近却又伸手不得的地方……
我们在河滩边上徘徊,有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卖着新鲜的笋子,翠生生的一把,价格也还便宜。傍水人家垒的一排屋子,放置家中杂物。那一捆捆的柴禾细、齐、整,俨然皖南人的作派。
及至上了大巴,眼见众人皆成落汤鸡,湿裤子湿鞋子,嘀嗒着水。庆幸自己早早上船,避戏水人群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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