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和拉姆一起出门,她指着不远处一个典型的嘉绒胖女人小声对我说:“姐姐,上次哥哥出来,我们爬到树上摘梨子,被她骂惨了。”
“是我们墙边上那棵吗?不是没人要吗?”
“她说看着梨子烂掉也不让人摘”
“---那你不说让她赔我们的瓦?你应该让她们把梨全摘走,省得掉下来把我们的房子都砸漏了”我听着有些生气,现在梨快掉光了,要不我也爬到树上去,让她跑出来骂我好好跟她说说。
“你哥哥出来了?”我有点兴奋,不提都几乎忘了他了。
“是,去马尔康卖牛,已经回去了。”
我见过拉姆的哥哥,在两年前的赛马节,他是村子里最聪明的小伙子。活儿干的好,唱歌跳舞也不一样,可能就是特有藏族人的气质吧,还会念经。
“你哥哥真厉害,上次赛马节得了冠军。”我忍不住说。
“是啊,我们家的另外一匹马也是冠军。”听拉姆一说我才觉得自己老外了。赛马赛马,我们赛的是小伙子,人家赛的才是马。
那年的赛马节真是没话说。我搭四川省电视台朋友的车,去了那个嘉绒女儿国。那是七月初,一路的美景就别提了。但雨季,好多地方都塌方了。我们是顶着一路从山上滚下的小石头向前的。偶尔还要下车用刀子砍断被风吹倒的树,反正走了几条路都不得不返回,最后翻了泽多山,二郎山,从康定绕过丹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到达。路过有名的丹巴美人谷时,我们放慢了车速,满大街的端详,可惜没见到一个美女。
赛马节、看花节还有俗称的耍坝子,都是藏族老百姓集体的休闲节日,一般都在七八月份,草场肥沃遍地野花的最美季节。那时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会盛装出场,选择一块宽敞的草地,搭上大大小小的帐篷,赛马、喝酒、跳舞唱歌,当然还有恋爱。
人们会先请活佛念经祈祷一年的好运,然后进行火供,围在火堆周围撒龙达祈福。最后全村的男人们会骑着马,带着他们特殊的叫喊兴奋的奔赴草场。女人和老人们早已等在赛场周围了。
小伙子们个个英勇无比,骑着自家的马争先恐后,就是被马扔下来也绝没有我们那种救护车马上出现的场面,拍拍屁股,下一场又出现了。赛完了输的赢得都一样高兴,互相扶着肩膀走到帐篷前开始喝酒。录音机响起后,锅庄上场了,也不会有我们那种假装的推推搡搡,那么自然的大家都起身围成个圆圈跳了起来。一曲又一曲,跳到最后,年轻人还要跳一会迪士高和恰恰,你一点都不能惊讶,他们跳的还真挺地道。
作为客人我们被敬酒了,开始还有点怕,我的酒量通常只是一杯啤酒,但听说不是高度的青稞酒,而是甜甜的咋酒,我倒有点期待了。再说是村长亲自敬酒也不好拒绝,于是我豪饮了一碗,开始还挺自豪没事呀,一会就顶着个红红的小脸睡过去了。
我们喝了酒,跳了舞还去了不远处美丽的天然湖——长海子,那里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我找不到更好的语言形容它,连水下都开着美丽的花。
不过后来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在顿巴和另一个小伙子骑马找牛去的时候,坚决让人把我举到了顿巴的马背上,在全村人惊讶的目光下抓着他奔驰了一回。只是那次没配马鞍,回来时屁股很疼。但顿巴很绅士,最后在半山腰的地方下了马使我安全着陆。
反正那次赛马节真是太棒了,后来又去了很多地方都没那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里偏远的与世隔绝才有原始的风景、民俗、包括男孩子看人时毫不避讳的火辣辣的目光。
我在想明年的赛马节我还要去那个小村子,去看看村长,看看顿巴,顺便学学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