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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如草
(2017-11-21 07:07:31)
静默如草
哦,天哪!
红草滩的颜色一天天在变化,春夏两季由嫩绿而深绿,进入秋天渐渐出现斑斑点点的浅红色,深秋以后变成浓烈的深红。初冬呢,红色渐渐淡了,淡成枯黄或浅褐。所有的植物最终都要枯成这种颜色吗?
气温很低,但天气却很好。天空一望无际地蓝,湖水深不见底地蓝,天地之间是一片茫茫的空旷——冬季似乎总是空旷,让人产生一种无所依恃的茫然和怅然。人的视野一旦不受阻碍,听力似乎也变得灵敏了。不远处是空旷的海,眼前是苍茫的红草滩,连绵的野草把人的目光带到很远,远到夕阳下的山峰,远到心里一片寂然。仔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似乎只有空气自己在咝咝作响。
还是想走进红草滩,那里可是个纷繁而有趣的世界呢,各种鸟儿和虫子,还有野兔、松鼠、青蛙什么的,春夏秋三季,热闹非凡。有意思的不是物种多而杂,而是从来没有谁去管理,它们却各安其道,有条不紊。
如今冬寒了,所有的动物都销声匿迹,只留下海英草、芦苇、野菊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草,植物也不再争光夺水——到了这样的季节,它们仿佛同时开悟:生不过一秋,有什么好争的呢。这些植物都结好了自己的种子,有的迸裂,有的飞舞,有的粘在动物的身上,各自去寻自己的远方。所以红草滩很寂静,这寂静无边辽阔,绵绵不绝。
什么才敢拥有静默呢?不声张,不念叨,不叹息,不祈祷,那必是枯草了。无边的枯草沐着阳光,又托住落日,几棵毛茸茸的苇花斜插进浩大的夕晖,勾画出一幅清寒枯瘦的宋词画面。——哦,宋词,它和唐诗此时都不该被想起,应该被想起的是搞不清年代的残句,“你以一春的繁华,赢得一生的静默”。
弘一法师站得高,看到芳草碧连天;我的身高也超过了伏倒的红草,看到了衰草无边;如果一只生活在草丛里的兔子站立起来,它看到的是什么呢?
2017.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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