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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倒影
(2017-11-05 07:47:20)
宁静的倒影
哦，天哪！
这个秋天，我一直在那片红草滩边上散步。
那是一片老去的海英草。春天那样绿、那样嫩，可以采了来做包子吃。现在老了，结满了五角星一样的籽实。颜色一天天变红，竟然把那么大的一片滩涂都点燃了，宛如一天浓得化不开的晚霞。
我有些偏爱这样的红草滩，特别是夕阳下的红草滩，特别是点缀着几丛苇花和零星野菊的红草滩，就像是老年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一声不响，却带着生命的厚重与热烈。
傍晚时分，天空除了晚霞什么也没有，天气微凉，但没有风，也没有海潮声，静静地站在草滩的边上，看天，看地，都是深红色。草滩的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这些鸟儿都曾见过的，野鸡、野鸭、鹭鸶、灰雀、鹧鸪……一春一夏，它们在这里恋爱，成家，生儿育女，不时带着孩子跑到路边来散步。它们都怕人，似乎又对人充满好奇，带着孩子来窥探一下，又迅速扎进野草的深处，甩下一串串笑声。现在天冷了，它们的叫声也低沉了——或许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它们长大了吧？
草滩里曾经住满了昆虫，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天暖的时候，虫鸣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如今快冬天了，它们早已销声匿迹，丢下一片红草滩和一片阒静。
我想，这就是宁静了吧？我带着一家人，在深秋初冬的傍晚，站在满地赭红的野草与半空晚霞之间，看远山暮色，听偶尔几声雁鸣，说说这片红草滩的春天和夏天。
夕阳越来越浓，又越来越淡，天空的色彩像老年人瞌睡里的梦，朦胧、奇幻，又总是涂着一层傍晚的色彩。我们来到湖边，看湖里静静的倒影，天空和水底像人的上下睫毛，天地交融的远方是深不可测的眼神。
孩子似乎忍受不住这样宁静而深远的凝望，拿起一块石头向湖里丢去，湖面溅起很大的水花，仿佛宁静被打破，惹恼了水底的什么人，挥舞着巨臂来指责。霎时，天地全乱了，两只野鸭也从对面的暗影里飞起来，一直向深蓝、浅蓝、粉蓝，晕着淡淡暮紫的天空飞去。——啊，天空没乱，依然风轻云淡地俯视大地，慈祥而安然，只一瞬，就把人慌乱的眼神安顿下来。
暮色一点一点向远方滑去，夜色从红草滩和湖面上缓缓升起，远方的街灯亮起了夜的主题。
2017.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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