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顶哦，天哪！
1
望着山的尖顶，那块不知什么神力堆叠上去的巨石，或许就是女娲补天时掉下的碎末也未可知——不可能是剩下的那块石头，剩下的那块石头是贾宝玉。超越人想象力的力量总是充满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索究竟。可是脚下兀自努力，心却已开始打退堂鼓：上去了，怎么下来？
年轻时是不管这些的，唏哩哗啦先冲上去，大声宣布：我征服了这座山！回首来路，有时洋洋得意，有时胆战心惊。及至回到山下，再回首山的尖顶，满心怅然：上去了，还得下来。——山，从来不曾被谁征服过，哪怕是很矮的山。
渐渐地，仰望成为习惯，对人对山皆如此。
2
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仰望那些高大的建筑，心里总是感慨：人是怎么用砖头瓦块堆起这么高的巢来的？那是人家的巢，与自己无关。即便是一些开放的公共场所，比如商场、宾馆，也只能做一个匆匆的过客，最终还是要下来，离开。于是心里渐渐涌起一种情绪，一种归属于某个建筑的情绪。
一次次不明所以，最后有一个小句子像气泡一样咕地一声冒出来：想家了。
家乡也有很多高大的建筑，其实它们也不能算是我的归宿。生活就是这样，在各种建筑里走进走出，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做各种各样的事，最终都要退出来，静静地站在车站边的一棵树下，回首仰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意欲何为。
但是，很多建筑的尖顶却成为标志，告诉我们：你可能不需要走上去，却可以根据它来判断该到哪里去。
3
参加一所学校运动会开幕式，一些孩子戴着尖尖的帽子表演他们世界里的人物，模仿人物的神情、动作、语言，表达自己对故事的理解。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要戴上高高尖尖的帽子。但是我知道眼前的孩子，他们是那样认真，为不小心晃掉了尖尖的帽子而尴尬、沮丧。
我是有机会跟他们交流的，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把一句话牢牢地压在心底，我想说：孩子们，用心地玩儿吧，尽情地为失误难过吧，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今天做的一切成败都无所谓，就像我现在一样，那时你就不再有勇气戴上尖尖的帽子——那个尖尖，不就是为了吸引人的目光吗？
我压住这句话，不是不愿意给孩子们以鼓励，而是怕说破了，他们早早就把尖尖的帽子摘下来，觉得一切都那么通透，没有一点意思。
4
尖顶是不是一种暗喻？棱角、指向、进取、高度……鬼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的尖顶都必须有一个足够大的底座，它需要目光沿着尖顶向下寻找，越向下心里越觉得踏实——尖顶只是底座的一个标志。
2017.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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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9 07: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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