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池塘哦，天哪！
今年应该算是个暖冬。
去年刚刚入冬几天，气温直线落到零下12度，水管被冻死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面对马桶的尴尬胜过洗刷与吃喝，一切全乱了。水管冰着，仿佛生活也冰了，天天盼着太阳：赶紧回暖吧，让生活恢复正常。
今年冬天应该算是暖冬，一切有条不紊。但毕竟也是冬天，最近气温最低已达零下7度，水管还好好的，而一些浅浅的池塘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天气晴好，阳光温度不是很足，但亮闪闪的，照在冰面上，像大大小小的镜子，朦胧地映照着蛋青色的天空，微黄的朝晖和枚紫的晚霞。芦苇沿着池塘边缘生长，如今已经枯黄了，小风一吹，轻轻地颤动，老人的睫毛一般，让人觉得那颤动不是来自游来荡去的风，而是大地的深处，似乎有沙沙的声响。两只黑色的鸟儿飞过，影子在冰上幽幽滑行，没有一丝波纹。
静静地站立在塘边，心里比秋水更静。不知薄冰下的鱼是不是还在游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想起超市里的鱼缸，水应该是温暖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鱼在里面拥挤着，不时有一条哗啦一下发个脾气，想是哪一条的鳍或者尾碰到了它。隔壁的案板上，鱼鳞像散落的铠甲，鱼肠、鱼鳔坦白地杂乱在一起，还有鱼子。那些咸腥的肉体将在烧沸的汤水里变成美味，灵魂飘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我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世界早就是这个样子，我接受，而且也喜欢吃鱼。
现在已经是冬的最深处，再过一段时间池塘又将生机一片——荡漾的波纹，打跳的小鱼，划着圈圈的小飞虫，紫色的芦芽，蓝色的小花，天上的的云朵，远处的青山……汪曾祺先生喜欢宋儒的诗句“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这是一种爱的大情怀。我觉得我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在我的眼里，冰封的池塘有冰封的情趣，生长的池塘有生长的风景，苦不苦的，都是自己的体验，任何生命对于自身来说都足够漫长，苦乐并无本质区别。吃肉时想着牛羊濒死时的嚎叫，喝汤时想着青菜入水时的萎谢，春惦记秋，生恐惧死……这日子，没法过了。
201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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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4 08: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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