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的时刻
哦,天哪!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时间的存在的?或许没有人能说得清了。但是,自从意识到时间的存在,所有人都在忍受它的煎熬。着急,难捱,迟到,早退,旷课,请假,赶不上,等不及,恋恋不舍,度日如年,熬不住了……人生苦短。
世上真正无孔不入的,不是水,不是阳光,不是黑暗,不是灰尘,不是爱恨,不是思想,是时间。我们可有没有时间的时刻?
如果没有,那是你的不幸。当然,也是我的不幸,人类的不幸。
动物大多也要受时间的胁迫,鸡啼夜半,耕牛暮归,鳜鱼回游,北雁南飞……但是,动物的时间是大块的,一天,一季,或一年,它们的时间不像人类的时间按分按秒计算,而且应该没有生死意识,所以动物比人类从容。
植物也在时间里,落叶,荣枯,年轮……它们最终也会在时间里老去,也会在时间里突然停止生命,但是它们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我们姑且这么认为吧——所以它们可以在肥沃的原野和贫瘠的峭壁上一站一生,从不着急。无知无觉给了它们自由。
如果我们也有没有时间的时刻,那是一种大幸,因为至少在那一刻,我们挣脱了时间对心灵的掌控,我们获得了自由,哪怕极短暂。
想想吧,看看有没有。比如孩子沉迷于游戏、恋人相依于秋树、母亲凝视怀里的婴儿、学者专注于书本、老人沉沦于往事,比如梦中,比如酒后……有的,我们有挣脱时间的时刻,我们得到过自由!只是我们经常忘了这些时刻,更忘了去留住它们、滋养它们,让它们尽可能多地开垦我们的生命。
逝者如斯夫,大江东去浪淘尽。水会流回来的,水从天上流回来,水流回来又是一条河。而人不会。所以要慢慢走,要找到那些可以逃出时间掌控的机会。
201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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