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冬阳
哦，天哪！
真没想到，连续多日的绵绵阴雨，会在周末留下一小段空隙，我以为今年冬天就这样一直阴雨下去了呢。不管怎么说吧，老天爷给脸，咱得恭恭敬敬地接着。早上看到窗帘的缝隙里有一小缕阳光怯生生地探头进来，一家人立即就跑出去了。跑得有点急，没来得及规划线路。
先去了海边的一座小山，前两年养蚕几乎天天要去山背后采桑叶，这两年不养蚕了，有点疏远它。在这初冬的阳光下，它会是什么样子？
大海上一片朦胧，有浅浅的叹息声从浓浓淡淡的雾后传来。叹息是好的，说明还在意什么。在意什么呢？海有海的心事，我无从揣摩。年龄渐渐大了，不太爱揣摩别人，包括生活和大自然。
孩子他妈一如既往地喜欢拍照，这里拍几片落叶，那里拍一朵野花，很快就落到后面。我跟孩子沿着石阶慢慢走，指点黄的叶、红的叶，还有绿的叶。孩子看到路边一棵叮当果，红红的果子像一树鲜艳的红豆，尖着手指指给我看。我说：要不要写两句？他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向山石草木讨要点灵感，然后说：蓝色的海边，叮当果红了。我说：配色不错，可是叮当果在山上啊。他又说：秋风里，红色的野果摇出满山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说：有声音进来了，改成“初冬的阳光下，叮当果摇出满山红色的声音”怎么样？他笑：声音还有颜色？我说：你想想看，是不是很好玩？
经过那块耸在崖边的大石头，我让他站上去，给他拍个照。几年前初夏，他学《槐乡五月》，我带着他到处去找槐花，结果找到这里来，在这块石头上给他拍过一张，然后发现了山后的桑叶。大石头边上有许多野菊，有几朵还开着嫩黄的小花，大部分已经开过了，干缩成指头大的枯蕾，摘了几个在掌心滚着玩，香气依旧。
翻过山头就是那片桑树林了。我问孩子：有什么想说的吗？他说：没有变成蚕丝的桑叶，到秋天都枯黄了。我问：我们采桑叶是哪年的事？那年我们秋天来没来看桑叶？他说：三年前吧，春天来的，秋天没来。我说这样改吧：桑叶，还记得吐丝的蚕吗？等了三年，如今枯黄。他问：怎么跳得这样厉害？我说：你只要把想到的东西摆在那儿就行了，别人会组织，没必要交待那么清楚，否则就成散文了。
孩子他妈赶上来，说好不容易看到新太阳，就玩这座小山是不是可惜了？于是我们匆忙下山，又往上次去的枫树湾赶。真的是赶，天气预报明天又是阴雨，一直要到下个周末还不停，等太阳再出来，今年的枫叶怕是就落完了。
枫树湾里的人跟地上的落叶一样多，想必大家都是来赶这难得的一阵好天气吧。远远就得把车停下，步行进去。
整个山林已经色彩斑斓了，远远望去如一幅风格浓郁的油画。枫叶还是没有红透，在树下仰望只有缝隙里透出斑斑驳驳的红色。我们爬上一座小山头，枫林尽收眼底，树梢上的红叶早已热闹得不行了。走了一会儿，人实在太多了，很多是外地人口音。心想我们毕竟离得近，就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多欣赏欣赏吧，我们撤。听到山涧里水声轰鸣，想起附近还有个船山飞瀑，便立即往那里赶去。
果然幽静。虽然依然有红叶黄叶绿叶，依然秋色醉人，可是游人的目光已经被悬在半空的飞瀑吸引去了，仿佛把秋叶全留给了我们。
沿着山路上行，轰轰的落水溅起无数水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不禁要感谢连日的阴雨了，没有雨，这时的瀑怕是早已瘦弱不堪了。好在看到飞瀑想起了阴雨，否则自己真成了患得不患失的人了，那多不像话。
往回走的路上，依然是缤纷的山色相伴。然而天色又昏暗下来，潮湿的空气里满是山林的味道。我们都感谢这短暂的晴朗，否则这美丽的景色就被冰凉的雨水洗尽了，错过一季秋色也就算了，错过几个小时的喜悦那可是一场损失。
2015.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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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16 08: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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