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落叶
哦，天哪！
骑车在路边悠悠地走着，欣欣然地享受初秋的晚风。
路上车子不多，偶然还可以抬起头瞄一眼天空的白云，或像羽毛，或像浪花，或像用棉花团捏成的各种动物和人物……用心去感受，仿佛那些云缕、云片、云块也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人间的种种故事，很有趣的。大自然多么生动啊，地上发生的一切，天上也都在进行，那些云以彼此的形态表达着呼应和不舍——天空，有时就像人间的一面镜子，只是我们没有注意自己在那里的倒影。
西天的颜色丰富到让人吃惊的程度——那种蓝，那种紫，那种红，那种粉，那种橘黄，人类哪里能调配出来呢。而且，那些颜色是在天上啊，它们在营造着一种傍晚的氛围、一种无限的情境，让人喜悦，让人安详，让人对生活充满情趣。
是，沉浸了，沉浸了，我沉浸在天空的秋晚图中，沉浸在自己虚拟的世界里。一枚香樟叶落下来，掉在额头上，竟然吓了我一跳。于是放慢速度，再去看身边的香樟树。
秋天到了，阳光的穿透力似有减弱，新生的叶子好像脱掉了厚重的茧子，嫩绿闪亮，让人误以为正处在春天。常绿的树有时挺有意思的，它们不像落叶树木那样大张旗鼓、气势浩荡地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飘零，而是悄悄地、静静地落一片，然后又有新的叶子补上，让人觉得什么都没少。这更像人年华的流逝，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一根白发，又长出一根，天长日久地消蚀着，似乎永远处在量变之中，而不会达到质变的界线。
行至一个路口，很多人围在那里，一辆电动车和一辆汽车刚刚撞到了一起，汽车的转向灯一闪一闪的，像痛苦眨巴的眼睛。突发事件越来越多了，常常是见多不惊。可是想想又难免肉跳——如果不是天空的彩云吸引了我，不是那片突然落下的叶子改变了我的速度，与汽车相撞的会不会是我呢？这样的推想当然是毫无根据的，可是偶然事件何曾有过什么逻辑？一秒钟，有时连一秒钟都不要，一场灾难就降临了，或者避过了一场灾难。
“人生无常”看似一句无奈的感慨，难道不是无法把握的生活现实的写照吗？
一件事情没有发生，我们习惯认为它从来就不存在，连可能性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过自信或者太过主观了。很多没有发生的偶然事件，只是因为一片突然落下的叶子把我们挡住了，仿佛上帝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把正走向灾难的人拦下。如果没有那片落叶呢？如果没有一条小狗在你的车子前跑过呢？如果没有一个脏兮兮的老人向你问路呢？……我是一个不喜欢把假设当作条件来分析事情的人，可是无数事实证明，许多毫无关联的因素常常对一件事情的发生或是不发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上帝就在人间。“赶着去死啊”的怒斥也在人间。所以，对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论是让人高兴的还是让人恼火的，都应该表示感谢，或许它就是上帝伸来的一小片指甲呢。
201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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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15 08: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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