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记
哦,天哪!
家住楼层低,还真的和许多生命成了邻居。
不知什么时候,老鼠悄悄搬进了我们家。怎么进来的,不知道,住在哪里,也不知道。怀疑老鼠入住,是一天夜里,我躺在沙发上,总觉得有一些不太正常的声音,但是夜晚的声音常常都有些蹊跷,说不准是哪里发出的。后来打扫卫生,移开沙发,发现沙发下面有几片花生壳,还以为是小狗泰迪干的坏事呢。再后来它有些胆大妄为,竟然在夜间跳上餐桌,偷吃的,我们又在沙发下面发现了剩余的食物,于是确认是老鼠干的。泰迪被冤枉了。
把所有的沙发都翻过来,没有发现它的藏身之所,也没有啃咬的痕迹。和孩子来到阳台上,他拿着一根棍子壮胆,还把泰迪也叫上,希望小狗能管一次闲事;我把洗衣机搬开,以为下面走管道的槽子里一定是它的巢穴,结果也不在那里。我们都呆了,环顾室内,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给它安身。明知有老鼠,却不能赶走或者捉住,心里非常不舒服,老是怀疑家里的东西被它动过。
这种情绪开始转移了,对泰迪有点不满——就算捉老鼠不是你分内的事,也不至于对老鼠的盗行视而不见吧?假如家里养的是一只猫,老鼠敢随随便便跑进来吗?况且泰迪平时见到一只小虫子都要追赶半天,连手表反光落在墙上它都要去扑打——写到这里应该改用“它们”了,因为两分钟前(23:05)又捉到一只老鼠。还是先回到泰迪的话题上吧。它怎么能眼看着老鼠横行忍住不管呢?看来“专业”不光会形成人的思维方式,连狗也一样,不是自己业务、职责范围的事儿,就可以高高挂起,谁都不愿意多事。
网络真是个好东西,当我们对老鼠们无可奈何的时候,想起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网络。一查,还真有卖鼠夹之类的捕鼠工具的,几十块钱拍了一只鼠夹。今天晚上到货。事不宜迟,立即弄点馒头当诱饵,把鼠夹支在沙发边上。不到半个小时吧,啪地一声,一只老鼠落网。打开灯一看,夹住了脖子,挣扎几下就毙命了。想让孩子看看战果,结果叫不醒,只好扔掉。
展示成果的过程中,发现它是一只鼠妈妈,有哺乳的迹象,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可是毕竟是老鼠啊,怎么可以和人生活在一起呢。人的智慧真的不是其它动物可以比拟的,我们立即判断,既然是一只鼠妈妈,那么鼠爸爸哪里去了?又把鼠夹支起来,放在原处。我正在写前面的故事,鼠夹又响了。打开灯,鼠爸爸的头被牢牢夹住,很快便一命呜呼了。会不会还有鼠哥鼠姐?这样想着,身上禁不住一阵发麻,心也变得狠起来,又把鼠夹支起,放回原处。
前后间隔不过半个小时,一对大老鼠先后殒命。如果真有还不会觅食的小鼠,那么它们现在在哪里?会和人一样天塌地陷般地痛苦吗?它们的生活应该如何维持?——不少文学作品中把老鼠塑造成智慧、可爱的小生命,但是生活是残酷的,老鼠毕竟是老鼠,没有人能够容忍老鼠和自己共用一套餐具。对于这样的结局,老鼠们该怨恨谁呢?是我们太不包容,还是它们自己的生活习性?曾经读过一篇小说,写的是生活在加拿大的华人被浣熊所苦的故事,一直弄到惊动了警方,动用了法律。还好,目前似乎还没听说哪个国家的法律对老鼠进行保护。但心里还是无法全然释怀,无奈、矛盾大于喜悦。
如果老鼠们一定要追寻冤家,就去怪跟它们长得很像的鼠标吧,没有它的指引,我们不可能得到如此强大的武器,那么它们还可以继续过着逍遥的日子。孟子说:“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矢人唯恐不伤人,函人唯恐伤人。巫匠亦然。故术不可不慎也。”造箭的人和造铠甲的人、巫医和棺材匠人格上真的有什么差异吗?其实工具和造工具的人不应该承担什么,关键在于工具的使用者,这一点我们必须接受。我承认老鼠存在的合理性,但是不能接受它们偷窃的生存方式和传播鼠疫的危害,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情与理,很难拎得清。
生命和生活本身就是矛盾重重的。
2014.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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