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云后长大

哦，天哪！

    闻到春天的气息，人就有点儿坐不住了。

    上午一个孩子问我，人为什么喜欢亲近大自然，我说大自然是可以疗伤的。现在看来，我说得还不够完整，深层地说，我们的血液里应该还保留着祖先来于大自然的因子，还在自觉不自觉地感受着大自然的召唤。

    下午到海边去看看。一路上的山色依然沉浸在冬天的影子里，似乎不敢太过张扬的意思。但是，经验告诉我们，所有的草木都在积蓄力量，单等某个夜晚，南风劲吹，让自己的颜色和芬芳弥漫天地。我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信息一下就唤醒了这些沉睡着的生命，自然界永远是一个神秘的谜。那天读“了一”的博文，说的仿佛是一个多病的朋友的事儿，从病痛中醒来后说了一句话，“活着，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下把我击中了，霎时觉得原来自己活得那样拘谨，拘谨得有些落魄，从来没把活着真正当成自己的事。我期待着所有的生命都能大声地对自己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待是必须的，因为意识的觉醒应该是和生命的演化等长的。

    大海今天还真有点不客气，风浪很大，岸边的礁石被撞击得脑壳轰鸣。有一只海鸥在海风中艰难地飞着，不时打一个旋，然后调整方向继续飞，究竟想去哪里，谁也说不清楚。若干年前，这片海岸几乎是荒着的，只有三座高高的灯塔，海鸥成群结队地飞着叫着；如今这里小区已连成一片，巨大的海轮不时发出一声烦躁的呜鸣。繁华了。可是对于海鸥来说是不是意味着荒漠了呢？面对荒凉，人类可以充满信心地期待，海鸥也可以吗？从崖壁攀下去，发现海浪冲过来不少海蛎子，随手捡了几个回来，煮熟以后却不能吃，柴油味道太重。

    海风很大，也很冷。在海边生活时间久了，闻闻海风的气味差不多就能推测近期天气将怎么变化。果然，回过头来就发现刚才还明亮的太阳，现在满脸绯红。强劲的海风正在把潮湿卷向天空和大地，却没有人说得清大海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今天是农历二月初九，月亮应该快圆了。可是在月亮将圆的晚上，天空却是阴的。仰望夜空，心里像群山和大海一样迷蒙，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句子把心绪凝聚起来。不过根据经验，即使阴天，月亮也正在云层后面悄然长大，或许明天晚上抑或后天晚上天是晴的，人们如果愿意花点时间看看月色，就可以发现一个美丽的夜晚。

    又是经验。经验可以让我们把握很多眼下尚不明朗的状况，不过，现在，经验常常很难被印证为规律，即便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也习惯于接受正在发生的现实了。

                                                             201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