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铜钱
哦，天哪！

    人们挖苦过分看重钱的人会说“这人满身铜臭”，想来是人们创造了铜钱又对铜钱产生了逆反心理。其实大可不必，自古以来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从人们把今天社会概括为“经济社会”，此风尤甚，金钱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于是又有很多人成为金钱的忠实奴仆。
    铜钱本没错，爱钱也没错，我就曾宣称“世界上最美的图画就是货币”，因为它美学意义之丰富几乎可以作为一个国家现阶段的代表，它的实用价值甚至可以让一个人改变信仰、抛弃感情、献出自由和生命。如果说有错，错就错在人们对待它的态度。古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人说“有钱可使磨推鬼”。不是虚伪，本人更赞成古人的观点，或者说更喜欢铜钱。
    铜钱，现在人们将其昵称作“金哥哥（戈戈）”，古人将其亲切地唤作“孔方兄”。为什么要叫“孔方兄”是不难理解的，主要是因其外形，一个圆形铜片，中间一个方孔，可不是孔方兄！据说古人在造孔方兄的时候，是取自他们的宇宙观，天圆地方——这可是个不容忽视的观念，也就是说古人在造钱的时候是胸怀天下的。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钱只有心里装着天下的人方可得之，手里的钱最终还要回归天下？果真如此，我们的金钱观念可就小家子气了。我们总认为财富是自己创造的，因而也归自己所有，这就忽略了财富的社会属性，所以自古至今涌现了多少吝啬鬼、守财奴。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渐渐认识到了铜钱中蕴含的更为广阔的意义，将财富投入到社会之中，让它在流通中增值。或许是我们对铜钱的占有量还不够充足吧，能够实现铜钱后半部分社会属性的人还不多，即取自天下，用于天下，所以才满怀深情地叫着“金哥哥”，仿佛血肉之躯和那毫无情感的化学元素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
    除了理念上的认识之外，古人还在铜钱中给予人们行为上的指导，即铜钱外形上表达出来的“外圆内方”的为人准则。所谓“外圆”是说人与外界相处应该圆融变通，不能因过分展示自己的棱角而伤及他人与自然；所谓“内方”是说人与外界变通的同时，不能完全放弃自我，自己做人的原则还是要保持的，不过要以虚心的方式而存在罢了。其中是否包含着儒家“执其两端，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我不敢妄加猜测，但既能包容他人，又能坚守自我的处世哲学不能不说是做人的至高境界。撩起当前世态的面纱，我们不能不看到众多丑陋的灵魂——有了钱的人总是那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似乎真理永远青睐于他，成了他的侍妾、小蜜。而没钱的人要么故作姿态，似乎只有穷人才有志气和良知，为富者必然不仁，你有钱什么了不起，你没有灵魂啊，究其内心还是心虚，你想一个铜钱全是方孔还能值几个钱！要么就是完全匍匐在金钱的脚下，不管那铜钱是否已经长满绿毛，是否已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总是有无限的知心话要向这位哥哥倾诉，心甘情愿地被这位兄长牵着鼻子走——人心如果被铜堵满了，可能分量会有所增加，却无法再再让其它东西穿过，只能散乱地洒落一地，不好像铜钱一样串起来成为一个整体了。据说古代一千钱为一吊，五百钱为“半吊子”，比“半吊子”更差的称“二半吊子”，就是“二百五”了。不知这拼不起一串子的人格是半吊子还是二半吊子。
    关于铜钱的故事应该还有很多，可惜今天已经不再使用铜钱，所以人们也就不再相信什么“天圆地方”，也不再管什么“外圆内方”了，天天喊叫一切向钱看，却偏偏看不清钱的样子。
                                                           2008.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