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棋
茶余饭后：http://blog.sina.com.cn/u/1251514101

    今天晚上因为哥们儿的一点事，约了几个兄弟一起去喝酒。这位哥们儿的个性很强，于是处境就不时地有点难，我们几个人就把他一顿狠说——人嘛，只要用心是好的，说什么都是好的。虽然我现在不爱喝酒，但把事情办好了，委屈一下自己的肠胃，还是值得的。
    其实我从下午就在构思一篇题目叫《和棋》的文字，吃饭时和几个同道说起来，他们也有同感，就更坚定了我写出来和朋友们一起参悟的信心。
    我要说的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的一位表兄，我的姑母家的儿子，比我大了很多，现在差不多70岁了吧。见到他并感受了他的时候，他只有五十多岁，是在一个亲戚家孩子的婚礼上。如果你不嫌烦，就听我说说吧。
    那是一个北方初冬的日子，我们早早儿就到了。因为没事做，一伙人就想办法来打发新娘子到来之前的时光，有打牌的，有摸麻将的，有在一起侃大山的。我的这位老表都不喜欢，他爱下象棋，中国象棋。于是我们就为他在小院子里摆了棋摊儿，看他运筹帷幄。有几个毛头小伙子来应战，表兄说：我不要赢你们，只要战成平局！这样一说，大家就不服气了，于是一大群人围着他，轮番上阵，目标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他一局！阵式摆开了，水平一般的先来试局。表兄只动一边棋子，招招架架，最后果真就是平局。高手不干了：欺负我们是不是？赢就赢了，干嘛这样戏弄我们！高手上来以后，表兄依然故我，招招架架，经常被人逼入死角，他就是不动另一边的棋子，最终的结局依然是和棋。这时一位号称三十六步绝杀的高手下场了。一开局形势就对表兄十分不利，大军压境，奇兵突破，表兄只靠一边的兵力明显处于劣势，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虽是初冬，明显看到表兄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时，他的另一侧雄师出动了，昏天黑地的一场鏊战，连新娘子到来都没能吸引观战的人。两个小时过去了，“三十六步”推盘：我输了！表兄说：不会，你还有棋好下！于是二人将棋局互换，又杀将起来。喝完喜酒的人陆续加入了观棋人群，他们仿佛已经远离了人世，远离了热闹的婚宴，静静地对坐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的脸色在初冬的寒风里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黄，最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和棋！
    那边有几个孩子因为几个鞭炮的事争执起来、扭打起来，后来双方的家长也掺和进去，一时间人们的兴趣都被吸引过去了。表兄和“三十六步”相携着往厕所走，看到人们围成一团，两个人挤进人堆，对他们说：别吵了，和棋！人们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以为他们下棋下迷了——这样的事总要分出个是非的，怎么能和下棋混为一谈？表兄又说了一句：和棋！人们不笑了，愣愣地看着他和“三十六步”相挽着向厕所走去……过了不长时间，随着婚礼节目的翻新，人们就把下棋和孩子打架的事忘掉了。等婚礼结束以后，已经快到吃晚餐的时间了，表兄还在和“三十六步”慢慢地呷着洒，说了些什么别人无从知晓。不远的树下，刚才打架的两个孩子早已忘了刚才的硝烟，正在一起讨论一个炮仗怎么玩才有意思……

    听说我这位老表自从在公开场合与人下棋就从未赢过，不过似乎也未曾输过。他的棋友很多，他到哪儿都会喝得双眼迷离。

    开头我说到的那位哥们儿正因为一点小事和别人闹着一点别扭着。听完我的故事，他说：和棋！于是我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异乡夜晚。

                                              2006.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