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灵异的恶梦

　　诗华发现那个叫宗大海的剧然如此老实肯干，无论刁班长怎么安排，他都心照不宣地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了。看起来老宗果然不是什么干部，但还有些干部架子吧！加上这么任劳任怨，不要说领导，就是全班二十多双眼睛也是有目共睹的。果然刁班长对他另眼看待，肖扬挨的批评少了，宗大海受到的表扬多了。

　　“你看看人家宗师傅啊，哪回都不用我说，人家都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咱们应该向他学习！人家哪次干活都坐那儿默默无闻地，你看你们这些话匣子，就没有听的时候。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都没有你们吵！好了好了田诗华，说话不耽误干活！嘴忙手别闲着！”刁班长一句话提醒了诗华，赶紧把双手的动作加快了。

　　这边正干的热火朝天，那边水池又有事了。

　　“唉哟不好了，阿青姐的手扎破了！”大声喊叫的是高个女孩灵芝，那边大眼睛秀燕与眼睛妞阿青早成好友了，她那里也慌起来：“快啊！去医务室包扎去！回来我替班！”这一嚷嚷让刁班长听到了，忙跑过去看，大个女孩灵芝大嚷：“了不得了，好多血哟！口子不小！”

　　“让我看看，”刁班长拉过阿青的手，阿青颤悠悠地用另一只手紧捏着。

　　“哟咳！看你们喊的，就那点口子，还了得呢，离心远着呢！”刁班长从办公室找了一根尼龙绳荆子，割了一段递给阿青：“用这个系上，系紧了别让它淌血，接着干活吧！”

　　眼睛姐有些委屈。

　　“咋啦？俺们在车间一线干活，哪有沾不着就去卫生室挂彩的？这叫轻伤不下火线，知道不？看你们娇气的，还那样喊……”刁班长稀嘘着嘴唇大摇大摆地走了。

　　诗华问旁边的老李姐：“那水那么脏不感染吗？”老李姐就笑：“没事的，俺都是这样干的，都干一辈子了，就你们小青年，见怪不怪的。”

　　这里刚刚忙乎完，那里又来新人报道了。谁啊？诗华他们向后看去。原来是从一班上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刁班长让他赶紧把装好的酒用吊车放下去入库，他一边答应着，一边装了酒，推着车向吊车那地方跑。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声的嚷叫：“喂，高升了啊？郑兵？”

　　郑兵一边答应一边干活，趁着按电钮的空儿，对着下边大声喊：“＊他哥！我可不再象你们那样拼命了，我可想开了，上来干点轻巧的。不学你们那样子。你们是要钱不要命，我是要命不要钱！才不象你们那样傻干呢！”冲着下边喊完，自己又在那儿嘀咕着：“今天产量提上去了，明天又把任务加上去了，后天说不定还加，把人都累死个熊，还赶着挣那点儿奖金。＊他哥，那钱都挣手里了，你累了还是活该挣命！”这样说着，那吊车已经下到底边了。郑兵便踏着大步下楼去了。

　　这里郑兵一走，刁班长在那里嘟囔开了：“乖乖，看把那话说的，别在那儿打眼护罩了，谁不知道郑兵在楼下干的那个事情？他跟下边的一个班上的女孩相好，哪个不知道？他老婆闹到厂里来，车间里为了把他们分开才撵咱班上来的。还嘟嘟囔囔卖光棍汉子呢！”刁班长自言自语过了，走到案子旁边的小凳上取下一个茶缸，大口大口喝起热茶来。

　　诗华在心里想：“不会吧？看起来郑兵也有三十初头，胡子满嘴黑黑乎乎的，人长得算不得丑吧，也不至于有多大吸引力啊！这活儿这么累，怎么会有女孩有功夫跟他当二奶呢？”诗华想不明白，又觉得刁班长不可能说谎。可是这里面的故事，又去追问哪个呢？

　　不知不觉又轮到了诗华他们刷瓶子，八小时的站立腿都发直了。班上的任务由两千瓶升到了三千瓶，那瓶刷得就多起来了。只觉得一麻袋一麻袋倒个没完。那滚烫的水把手指夹几乎掀掉了一般得疼。当她放下毛刷伸出十指时，忽然发现，十个指甲全部都成了暗黑色了。诗华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当刁班长向他们走来时，大眼睛秀燕伸出手来给刁班长看。诗华趁机也走了过去：“刁班长，你看我的手。”刁班长瞅了一眼后，便咧着嘴说：“耶也，你们没看见下边颜雪的手哩！都跟大麻风一样了！”诗华想象不出颜雪的手会成什么样子，想到楼下的班子每天要完成一万多瓶酒的任务，那劳动量委实地不敢去想了！也许，刁班长说的是实话吧！

　　不知不觉熬过了一些日子，诗华她们又上了包装案子。晚上回家的休息的时候，忽然田校长大嚷要请大夫！原来，诗华的爷爷病倒好些日子了。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时病得起不来，母亲与姑妈轮流侍候，父亲也有一段时间不去上班了。“难怪说百日床前无孝子，这才侍候了一个多月呢，就觉得够了。想想那些瘫痪的老人，一躺好几年，他们的儿女怎么忍受的呢！唉，不做不知道，这可尝到是什么滋味了！”姑妈边洗浆爷爷的衣裳边跟母亲唠叨。可是那天夜里，爷爷忽然发起高烧，田校长深夜披衣而起，敲响了乡村医生的房门。

　　寂寞的黑夜挂着几颗寒星，乡村医生匆匆赶来，注册了针剂，最后还是劝了田校长几句：“人到这个年纪已经不行了，这在国外早已都时兴安乐死了，看眼下的光景，就是抢救也不一定能行了，还是准备后事吧！”果然，第二天一早，诗华就听父亲轻声说：“你爷爷归天了。”

　　诗华问田父要不要请假，诗华的母亲说：“别请了，好好工作吧！好不容易上的班。”

　　诗华答应着。诗华爷爷火化那天，诗华只得趁吃饭的时候，匆匆忙忙来家里一趟，而后就来不及等待火化车到来了。

　　田校长找人看了日子，说要灵位要停放一周后才是好日子，方能办理丧事。

　　眼看着工作一天天繁忙，诗华问过刁班长，说是年前已没有歇班了！诗华觉得很无奈，看来真是还要请一天假了！

　　一天深夜，疲惫的诗华躺在床上熟睡，忽然被一缕白色的气雾牵引着向前走去。路上稀稀沥沥下起小雨，接着诗华就进了一间小屋里。诗华姐妹都在呢！母亲正从锅里盛饭，突然一股白气从门缝里冲进来。半空中，突然响起爷爷的声音：“你们都不要我了啊`~”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震得人耳朵发颤！诗华激凌了一下大叫了一声！天啊，原来是梦！正是凌晨四多点钟，全家人都被诗华惊醒。

　　诗华的母亲说：可能是太累了吧！身体虚遇上了灵异。

　　诗华说：是车间酒味太浓，醺的脑子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