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时代:第三节 体验如火如荼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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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长篇小说 |
诗华每天早上都会看到新的改变。这不,一同到来的学员们凑到一块,坐门口议论起来了。
“咦?马袅冬怎么还没来啊?”一个高个女孩问那个被称作阿姐的眼镜妞。
“听说,他对象生病了,住院了呢?”眼镜忙说。
“不会吧?生病就生病呗,还要他陪着干吗呢?”另一位大眼睛女生忙问。
“谁知道呢?”眼镜妞撅撅嘴,下巴又尖又长。
“袅冬坐火车去学校,在车上遇到了一个女孩,两人一见面,打了招呼,一问,呵呵,原来是同学啊!一个级部的。于是两个就在车上拉住了,这一拉就分不开了,后来,就恋爱了,恋爱也是这么好谈的,人家袅冬真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呵呵……”
“呵呵。”
……
女生们的议论嘁嘁喳喳,诗华听着半懂不懂。倒是知道有个马袅冬晚来了,但不知何许人也,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这些女生在议论时象似十分关心似的,不过情有可原,人家是校友嘛,一批分配过来了。只是有一个十分秀丽的女孩子总是不作声,诗华总觉得那女孩特清纯,美丽可人。袅冬的事听起来很平淡,但又忍不住嗟叹此人竟是如此用情专注。然而世事如云,谁能料到以后的变化呢?诗华在上班前,除了一段焦躁的等待,其他真没遇到什么奇事,然而那个叫颜雪的女孩却遇到了一个动人的男孩。
那是一个午后,颜雪因为工作分配问题闲来焦躁,与友人散步街头,路过一家电影院,正在播出时下最流行的巨片。友人搔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儿,“喂,去看吗?”颜雪惊喜地看了一下那个片名,说了声好,便买了票走进去。影院里面黑乎乎的,颜雪两人只能借着点点荧光辨认座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大个子男孩横在那里。可不?里面就是两人的座呢!那男孩看电影看入神了,全然没有把二人放在眼里。颜雪的朋友是个火脾气,忍不住朝着对方嚷:“喂,呆子!给姐让道!”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一拳头就砸到他的肩膀上。那男孩很诧异地转过头,刚要冲着她们发火,忽然看到颜雪红红的面颊,便不好意思地收敛起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光顾看了。”他吱唔地说,然后欠身让过二人。他似乎忘记了颜雪朋友的不礼貌,目光不再盯着幕布,而是扫向颜血的面庞。颜雪是一个标志的美女,典雅温柔,十分惜言的那种。雪的表情很恬淡,有一种诗情画意的美。她的眼睛不大,但鼻子小巧,还有一双微翘的嘴唇,红红的象是被唇线勾勒了似的,非常别致地嵌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对,对不起呵,我只顾看电影了。你们,来了,我不知道呵呵。”他讪讪地跟她们道歉。
“谁稀罕你道歉!”友人把头一扭。
颜雪忍不住用胳膊肘儿碰了她一下。友人不服气,那男生还客套。一下子让颜雪从心里过意不去起来了,于是,两个人就觉得有话题可说。颜雪道歉,他大喜。话题从电影扯到了工作上,他说,他叫袅冬,刚分配工作,还没上班呢,在市大型酒业公司……颜雪的朋友扑哧一笑!怪!敢情你就追着俺们雪儿了!俺们也正等着去那儿上班呢!呵呵,雪儿和袅冬大喜,三人相视一笑,一下成了朋友。
这是颜雪的一段奇遇。这事当然没有别人知道,谈论飞唇扬舌,颜雪愣是在心里守候了一个秘密。
诗华却与阿秀不知怎么拧在了一起。那个直乎乎的小大姐,叨叨唠唠一说一大串子的话,无论怎么呱唧来去,别人都装作听不到。唯有诗华成了她的好友,二人来去成双,倒像一对亲姐妹似的。其实诗华心里明白,来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要有自己相如的伙伴,不然在哪儿都立不住脚。很明显眼镜妞、大眼、高个都成了一帮。颜雪虽疏离于群外,但是稳重。这类人不惹事,所日子一般都过得温馨。而自己却是一个半懂不懂的笨学生,想在哪儿站稳脚,确实还得一点点融入。
“诗华、阿秀、颜雪,你们今天发瓶,不要领料了!”袁班长下了命令。于是诗华跟着阿秀带上皮围裙,穿上浅皮靴,再带上线手套,手里抓了一大把鬃毛刷,站到了水池边。阿秀抓了水管往池里放水,池大约有两米多长,里面坐几个人洗澡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水池比澡堂浅得多。水放了大约有一半,阿秀便拧开旁边的一个阀门。“嗡嘟嘟嗡……”类似洗澡堂那种轰鸣。以前听得远,今天却离得很近。诗华感觉象是炸了耳朵一般,天啊!在学校里学的是音乐,老师讲:噪音有害健康!如今,聆听音乐的耳朵不再趴在录音机旁,而是站到了水池边。诗华觉得有些头疼,脑子也随着轰鸣嗡嗡作响。阿秀与另一位同事架起一个麻袋包,用烂瓶口割断缝合袋口的荆绳,呼啦啦,一大堆瓶子倒入池中……诗华看呆了,猛然想起自己不是看客,赶忙跑近帮忙,阿秀却将诗华一推,“先等等!”于是诗华站到一旁。等她们倒好了瓶子,阿秀便拿一烂扫帚头子放到上面来回地按。那瓶子们被按得一个个咕嘟咕嘟直冒泡,慢慢大多都沉了底。诗华第一次知道用毛刷刷瓶,但不知这么脏的瓶,能不能刷干净呢?于是诗华拿起一个瓶,怪怪!还行吧?里外都干净起来了,可是那商标老是不掉!诗华想不明白了。阿秀走了过来。
“别急,得泡一会,水热了,那商标就会自动往下掉了。”诗华点点头,听从阿秀安排。
阿秀是个实诚人,干活很卖力,但那张嘴也不闲着。好不容易水热起来了,商标用刷柄来回的搓,就烂烂地划掉了。诗华正在庆幸自己的创举,只听阿秀又抱怨起来:“这刷瓶的活不是什么好活!一天到晚几个小时站这儿,累都累死了,还要不停地刷啊刷!看看这水脏的,妹妹,我的手就怕泡啊,每次都泡得生疼。可是没办法啊,还得刷……”诗华不知怎么听惯了阿秀的唠叨,感觉她很有意思。不管怎么唠叨她都是从不生气滴!尤其是刷瓶的时候,诗华忍不住失口问道:“姐,有孩了了没?”
“没呢,俺还没结婚呢,没找对象呢……”阿秀慌忙答应。
诗华一脸通红。赶紧道歉。
阿秀不生气,毫不在意的样子。诗华在心里埋怨自己——新来乍到,谁都知道要和同事搞好关系,自己怎么会这样冒失?再看那阿秀,烫发头乱糟糟的,脸显得十分消瘦,一双三角眼还是倒着的,皮肤很松,脸色泛黄,哪儿有少女婀娜的姿态和鲜亮的笑容?诗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又忍不住欣慰阿秀的宽容。想起刚进厂跟看自行车老太太闹的那一出,遇到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姐姐,诗华便觉得心里有一口长气吐出。诗华这样想着,忽然发现水池里的水是那样脏。
“姐,这水咋这么脏啊!黑黑的,要不放了再换新的呢?”诗华问。
“怕什么妹妹?这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换完新的,水又凉了,这话干到什么时候呢!咱们刷吧!班长一会来检查瓶子啦,不合格要重刷的。你按我说的干啊!”阿秀真拿诗华当了亲妹妹了,竟十分卖力地帮她。
诗华觉得那水特热,烫得手疼得不得了,尤其是十个手指头盖,象似被谁掀掉了一般。
“姐,关了热气行不?太烫了啊!”
“不热刷不掉商标啊妹妹!”阿秀说。
“不行,就得热,不然这活就没法干!”旁边那位徐大姐坚决反对。
没办法,诗华只得忍了。
那边,小邓子正在涮酒瓶。那儿有一池清水。小邓子将一把五六个瓶抱在手里,起劲地在水池里来回晃。“哗啦啦……”那瓶锃亮透明。诗华说:“这就刷完了吗?这么脏的瓶,也不消毒?”诗华问小邓。
小邓说:“全厂都这么刷的啊。你真笨,拿到罐前就装酒,呵呵,酒精能杀毒啊!那不一下子就干净了么?”
诗华想想也有道理,难怪还是自己不知。只是总觉得这样劳动过于简陋了。那酒瓶不知为什么老那么脏,难得遇上几个干净的,有的要用毛刷搓半天才见透明呢!想想,喝酒的人,真是眼不见心不净,原来人吃东西都是这样呢!
“哎哟,手扎破了!”颜雪一声喊!诗华抬头一看,颜雪已握紧了一个手指头。袁班长赶紧跑过来。赶紧派人跟着颜雪一起去医务室包扎。
“妹妹多小心!这瓶倒水里,有碰破的,千万别扎了手啊!咱们这儿的手套,下班时候要带家走,放在池边,不知就被谁拿走了。没有手套,最容易被扎的。还有池边的烂手套,尽量别用,那些是露手指头的,戴上还是不行……”阿秀又开始唠叨,诗华认真地听。
下午下班的时候,池里已是满满的瓶渣和纸浆。阿秀用铁锨铲着那些脏物,一下一下地送进一个烂车厢里。看着那些带着亮光的玻璃碴们,想起那锋利无比的玻璃刃,诗华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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