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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黛博拉来教我做法式面包。她很细心的写下配方,面粉多少,发酵粉多少,一勺(Teaspoon)糖,一(Teaspoon)勺盐,三(Teaspoon)勺油等等,听见我用中文重复一勺两勺,她也学着说勺,并欣喜这样一个简单的发音可以替代长长的英文单词,这让我想起一次在中国朋友家的聚会。
五年前,也是在冬天,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没有雪,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结识了大部分当地的中国朋友。身在异国他乡,中国朋友聚在一起就像是大家庭团聚,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好热闹。依照习惯,各家带了拿手菜,不同地域的家乡话透着亲切,一双双灵巧的筷子看的我心里好暖。饭后,唱卡拉OK的,打扑克的,贤惠的主妇们聚在餐桌前兴致勃勃的讨教各家拿手菜的配方。
门铃响了,最后一家朋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可爱的中国女孩子先进得门来,她们的妈妈——看上去四十多岁很结实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大盘子紧随其后,一家人用流利的英语和大家打招呼问候。蒙盖在盘子上的保温锡箔纸一掀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漂亮的面包!主妇们围绕着面包和面包的主人,急切的要求贡献面包的制作配方,面包主人很是有些骄傲,当然,对于吃馒头窝头长大的我们,能烤出如此这般香甜的面包,更何况是法式的,是一定要骄傲一下的。望着主妇们热切的面孔,面包的主人,缓缓的优雅的举起右手开始讲解,我注意到,她的手指粗粗的,“The
first,150g flour, one teaspoon of baking powder, one teaspoon of …
” 我想这家人一定是移民后裔,尽管中国话失传了,
可她们还是这样热衷中国家庭的聚会,这让我想到有一年春节晚会上, 张明敏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深情演唱《龙的传人》那首歌,在国内乃至全球华人中盛行了很久,朋友见我有点感慨,告诉我面包的主人是80年代从国内来留学的,好像她们的大女儿在中国读过小学三年级后全家搬来美国,我有些不解,那她们为干嘛不说中国话,朋友悄声说,他们这家人在家里都是讲英文的,开始也许是练习英文,后来说惯了;我在朋友的眼睛里看到某种感受。这位主妇仍优雅的用流利的美式英语津津乐道着:“two
eggs, one teaspoon yeast, two teaspoon …” 她蠕动的嘴巴在我的眼腈里变的越来越大...
“踢什么?”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发问(突发的小小的恶作剧心理驱使我发问了),她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我的话,我笑了下:“抱歉,我不懂英语,你说的放一个什么泡打粉,一个半什么,二个什么,是什么东西?”她把头向我相反的方向偏了偏,下巴骄傲的向斜上方微微翘起,她没有用中文回答我,仍然用纯正的美语告诉我:“one
teasp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