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5)沙漠湖边(2004年11月28日)
旅行箱总是静静地蹲在门后,安静得像只猫。
箱子里躺着我出门必备的几样东西:相机、读卡器、充电器、日记本、鸭舌帽。。。。,通知一到,带上换身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一拉箱杆,跨出家门,溶进夜色。
这些年来,我已经养成了随时出发的习惯。
不管是坐飞机还是乘火车,我总喜欢提前很多的时间(甚至能提前两小时)早早来到机场车站,或静静地坐看来来往往的人流,或在候机厅前前后后的闲逛漫游,哪怕身边有电视报纸也统统不看,情愿脑袋里呆呆地一片空白,就要早早地来享受那种旅行的感觉。
这次出来测井的地点在库车境内。
年底了,已进入冬季,野外的气温非常低,这对我们是个艰苦的考验。
这次测井需要三个炮点。
这是第一个炮点。清晨,气温很低,寒风阵阵,大家已经忙开了:

地面,沙漠不像沙漠,戈壁不像戈壁,一片乱糟糟的盐碱土:

民工们开始打井了。快点使劲,好使身体暖和些:

监井的就只能站着喝西北风了:

民爆品装配离打井的炮点很远:

记住这个寒冷的日子。
这两天,我胃胀、拉肚,进而引起痔疮滴血,身体糟透了。
找个地方坐下来,低角度拍摄:

再拍一张:

看看民工去哪里挑水?:

原来附近有个湖:

冬天的沙漠湖:

湖边上有些地方还结着薄冰:

这种发青的色调,别有滋味,一定要好好构图,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张最满意,起名为“沙漠湖”(这张照片曾经放在我的一个图片博客中,被《春秋航空旅游杂志》选中,没有稿费,但赠送我一年的杂志,很高兴):

为什么说它是沙漠湖?沙漠在哪里?
不远处就是,就在我们打井的边上,这里已经基本沙漠化了:

看这个大树段,简直就是一件镂空的艺术品。
如果有人将它完整地运到大都市里,肯定就是非常珍贵的艺术品了:

我不能将你运走。
于是我在你身边就这样绕来绕去,充满爱怜、充满惊叹。
时光和风沙将你雕刻成这样,可不是你当初想象到的模样。
想当初你一定是顶天立地,也曾有过你的爱情、奋斗、梦想和希望,
没想到今天衣衫褴褛,容颜枯槁,饱受着风沙的欺瞒。
但你铮铮硬骨,不屈的精神一定还深藏心间。
我俩的缘分就只在今天。
好在我有奥林巴斯,
再给你拍个特写,
将你装进电脑,
送上网络,
让不朽的精神永传人间:

离开了不朽的树干,我又向纵深寻览:

这棵大树也被折磨得够惨,
张开的树皮似在发出无声的控诉和呐喊:

我寻寻觅觅,走走看看:

寻到了这个立着的“树干”,
难以想象它受尽了何种苦难:

举头挪步,极目远眺,
眼前一片沙海,
残存的植物正在做着无望的挣扎:

这些已被埋葬的,
正被埋葬的,
都在向我瞪着委屈干枯的双眼,
似在诉说着大自然无情的法则:

啊,这是什么?
多像一只喇叭。
自然之手竟将一棵树干如此掏空!
我突然想到了西藏传说中的“人皮鼓”:

回到炮点,工人们还在辛苦工作:

远方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原来是五物的兄弟在附近走测线,
和我们的炮点产生了交叉。
一问我们的放炮时间和他们没有冲突,
不然我们的放炮会干扰他们的施工。
注:
五物,第五物探大队。跑测线,是说五物正在附近做二维勘探。二维勘探需要在广阔的地表上布下网状的测线,对地下的构造进行勘察。他们手中拿着的、肩上背着的都是布测线的小旗子。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是围在井场附近施工,他们工作范围是一个面,我们是一个点。他们每天要走很多的路,比我们辛苦多了。他们是正规军,大兵团,队伍一拉出来就是几百上千人,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只是一个游击队而已。
现在我们的施工时间如果正巧在同一天放炮,就要互相干扰了。
他们手中拿着的、
肩上背着的这些小旗,
在这个寒冷的荒漠上,
看上去多像古代弓箭手身背的箭囊?: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另一个炮点:

库车公安局的领导赶到现场视察:

检查工作:

汇报,描述:

开饭了:

第三天,移师作战,
又去了第三个炮点:

附近的景色:

看看我们吃的什么饭?
冷了,也得吃。下次要记得带些热水:

正式施工是在晚上:

这是一个非常艰苦的工作,
寒冷的深夜,三个放炮点的爆炸工在做出发前的准备,他们要分头去三个炮点上通宵放炮:

检波器下井,正式施工:

次日晚,施工结束。
收拾家当,驱车驶出井场,
在野外的道路上,七颠八绕,深夜返回轮台都护府,
痛快的洗上一个一周未洗的澡,
沉入梦乡。
三天后,
在库尔勒夜幕的灯光下,
一行数人,招手几辆的士,疾驰去了车站,
三天前还像个要饭的、逃荒的、亡命的,在沙漠中煎熬,
而今,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
转眼一个个都脱皮换骨,衣冠楚楚,
这种感觉真好。
回到单位,该研究的研究,该做学问的做学问去吧,
看上去谁也不知道我们这些天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是一个风风火火,四处漂泊的特别行动小组,“加里森敢死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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