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怀念

衣向东

共和国60华诞之时，也迎来了我们传统的节日——中秋节。在这60年里的60个中秋节欢聚的时光中，我们足以看到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

当然，不是每一个中秋节都能够给我们留下记忆的。我从小至今印象最深的中秋节，也就是那么三五个。

最初记忆中的中秋节是模糊的，我并不明白这个节日跟别的节日有什么不同，只知道这个节日给我带来了一种美妙无比的食品，名字叫月饼。它是圆形的，小碗口那么大，很硬。妈妈用刀小心地把月饼切成六块，我们兄妹四个和父母每人一份。月饼里夹杂了桂花丝，那些桂花丝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含在嘴里品味着，半天不舍的咀嚼。再后来，我知道每年秋天都有这么一个节日，都能吃这种叫月饼的食品，就觉得这个节日真好，到了秋风凉了的时候，就盼望这个节日了。

在乡下，一斤月饼两个，用油纸包裹。我们家中秋节总是买一斤月饼，把其中一个送给姥姥，另一个全家六口人分食。父母只是象征性吃一点儿。有一年分月饼的时候，我趁弟弟不注意，偷偷啃了一口弟弟的月饼，虽然是一小口，弟弟还是发现了，哭闹不止，母亲就给了我两巴掌，把她本来小的可怜的那点月饼给了弟弟。我得承认，我从小是个馋鬼，没少惹母亲生气。

还有一年春节，刚买回来的月饼没来得及送给姥姥，就被老鼠啃了。母亲很后悔，悔恨自己太大意了。母亲把稍好一点的那个月饼送给了姥姥，全家把老鼠啃的那个月饼分食了。自然，母亲仍旧没有吃上月饼。我们那时候还不知道把自己的月饼分给母亲一小口。孩子们都很馋。

83年我在部队过第一个中秋节，连队给每个战士发了一个月饼，这大概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自己单独享受一个月饼了。那时节我想家了，想到了千里之外月光下的母亲。那个月饼我一直没舍得吃，很想留给母亲。后来我给家里写信，提到月饼的事情，父亲回信说，中秋节家里买了三斤月饼，别人还送了两斤。

随着日子的滋润，月饼已经不是什么美妙的食品了，我对月饼也失去了兴趣。但是93年的中秋节，我正好回妻子那边，跟久别的妻子一起过中秋节。记得那时候妻子刚刚租赁了一处小房子，是人家院子里的西厢房，我帮妻子安顿好了小窝，天色已经晚了，房主大概知道我们折腾了一天，也没个地方过节，就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急忙谢绝了，谎称有朋友请吃。我和妻子匆忙离开了租赁的屋子，来到大街上，买了几个烧饼，坐在一处安静的月光下，打发了那个节日。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鼻子酸酸的。跟妻子两地分居的那些年里的中秋节，总是伴随着伤感度过的。团圆其实才是中秋节的主调。

2005年中秋节，女儿7岁，上小学2年级，我们一家坐在阳台上，打开精美的月饼，我一边吃着，一边给女儿讲我小时候的中秋节，讲中秋节的历史和美丽的传说。我记得当时转头遥望落地窗外的月亮，那么皎洁美丽，内心立即溢满了幸福。

这些年，女儿已经不喜欢吃月饼了，家里从来不买月饼，倒是总有杂志社给我寄一些来。现在的月饼越来越精美，越来越柔软香甜，而且种类繁多。但我还是怀念先前很硬的月饼，尤其是那种夹杂了桂花丝的……

其实我怀念的是那些艰涩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