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兔子

                                                         衣向东 

    女儿看到邻居的孩子养了两只小兔子,于是问我,爸爸,你爱我吗?我说,爱.她说那好,你答应给我买两只小兔子吧,你不肯买就是不爱我.

    我笑了,摇头.

    我是反对养猫养狗的,一是很不卫生,二是没那么多闲时间伺弄它们.有了这些小宠物,出差都拔不出腿去.别说猫狗了,就是我养的那几盆花,也越来越让我头疼了,每次出差都要寄养在亲友家,很是麻烦.

    女儿铁了心要买兔子,每天都在我面前嘟囔几次.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终于动心了.孩子的确很孤独,或许买个兔子能跟她做个伴儿,给她的童年带来一些快乐和美好的回忆.我的童年里,有几个姐妹一起玩耍,也有很多机会亲近动物,牛马猪羊,什么都玩过.我曾经把刚出生不久的狗崽子抱进被窝里,夜里搂着睡觉,那份快乐至今想起来都很幸福.

    我终于点头说:"好吧,让你妈买两只,你可要好好读书."

    隔了几天,妻子果然买回两只小兔子,用纸箱子给它们制作了一个笼子,四周开了很多洞口,可以清楚地观察小兔子的动态.女儿兴奋极了,一直蹲在那里盯着看,恨不得夜里不睡觉,守候在它们身边.每天放学回家,她都忙着跟小兔子玩耍,自然耽误了做作业.妻子觉得这样下去,女儿的学习就荒废了,于是让我把小兔子带回天通苑的房子去,只允许女儿节假日探望小兔子.

    这个包袱就甩给了我.两只小兔子虽然不大,可需要不停地吃东西,每天能吃几公斤蔬菜.吃了就要拉屎拉尿,需要不断给寻找食物,不断地更换纸箱里铺垫的报纸.真是很麻烦.

    我跟小兔子相处了十几天,它们似乎认识了我,每次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个小家伙就忙立起身子趴在只箱子的洞口处,朝我张望,等待我喂吃的.我把一根手指从洞口伸进去,它们轻轻地嗅着,然后仰头看我.我用手指挠挠它们的脑门,它们就很乖顺地低着头,任我梳理它们脑门上的毛发.

    有一天中午,阳光很好,我就端着纸箱子到了楼下,把两只小兔子放在草坪上,在阳光下晾晒纸箱子.小兔子最初有些胆怯,在草地上羞羞答答地蹦跳,吃着草叶儿,不敢走得太远.半个小时过后,它们终于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开始撒欢儿蹦跳.看它们快乐的样子,我禁不住笑了.

    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天气好,我每天中午都要下楼遛兔子.我发现兔子很喜欢吃草坪中生长的苦苦菜,尤其喜欢吃苦苦菜开出的黄花儿,于是每天遛完兔子回家时,都要给兔子采摘一些苦苦菜花儿.

    慢慢地,我喜欢上了这对小东西.它们的确很漂亮,有着一对黑耳朵和黑眼睛,其中一只的嘴上还有一颗美人痣.后来我才知道,全身白色的兔子是红眼睛,身上有黑色杂毛的兔子就是黑眼睛.我喜欢黑色眼睛的兔子.

    这些日子,它们能够听懂我的语言了,在草地上玩耍的时候,倘若有一只兔子跑向远处,我就故作生气地喊叫:"兔兔,回来!"小东西掉头就跑回来了.我在草地上寻找苦苦菜的时候,它们就跟在我的身后跑,那样子很像两条懂事的小狗.我说兔兔,别跟着我,吃草去.它们就站住了.时不时会有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爷爷奶奶的看护下,围住小兔子看,兴奋地喊叫.小兔子并不害怕,吃饱了肚子后,就直立起身子,用两只前蹄洗脸,然后卧在草丛里休息,那样子很是悠闲.

    小兔子长得很快,我不知道等到它们长大后该怎么办,我无法预测它们的命运.从内心里,我很希望它们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我女儿的童年里一定会有两只美丽的小白兔的影子,会有一段快乐的回忆.我要感谢这两只精灵般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