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与鹰
李西岐
梅开百花之先。她不畏严寒,清雅俊逸,成为古今文人雅士咏歌之物象,或赞美,或仰慕,或暗喻,诗词歌赋可谓是汗牛充栋。
我多次书写过宋.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秃笔画梅,亦是以王诗题款,不亦乐乎。
昨日画梅完毕,正准备题款时,突然想起年轻时看过的一首《画梅诗》,作者是清.童二树,虽然名不见经传,此诗朴实无华,却写出了人生哲理:
“左圈右圈圈不了,不知圈了有多少?
而今跳出圈圈外,恐被圈圈圈到老。”
梅花开五瓣,画梅时笔势转着圈儿,圈圈套着圈圈儿。童诗以此类推,哀叹人生苦短,几乎是在做着圆弧运动,走一走,看一看,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儿,晃晃悠悠,人亦老矣。
人,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从不懂事到懂事,再介乎于懂事与不懂事之间,可不是两头当娃娃哩么。这,恰恰印证了我们老李家那位先哲的话,“复归于婴儿。”
齐白石大师主张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强调在“似与不似之间”画出神韵来。
我天资平平,且无师无门,在码字之余,活动活动身体,几乎是凭着感觉在纸上涂鸦,纯属自娱自乐而已。
鹰击长空,震慑狐鼠;大鹏展翅,威武雄健。或翱翔于云霓之间,或驻足与天峰之巅,或刑踞一隅而神往河汉,或剑翼一时而搏击万里……借物咏志,当为精品、神品之谓也。然,眼下却有一类题名“大展宏图”之行画,大行其道,千鹰一面,多悬挂于权贵富豪人家。
故,吾国画此类鹰者,比天空飞鹰总和还要多数倍矣。
古往今来,惟齐白石大师弟子李苦禅先生笔下之鹰,遂将鹫、鵰、鹰、隼之属合于一体,显其神魄处着意夸张之,无益处毅然舍弃之,缘物寄情,纳林良鹰之古穆、八大鹰之孤郁、华嵒鹰之机巧、齐璜鹰之憨勇,继而“合象”成为“苦禅鹰”——即庄生之大鹏是也。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乃中国绘画传统之精髓。予涂抹雄鹰,参阅苦禅先生之鹰,信手落墨,随意泼洒,却无苦禅先生之扛鼎笔力,东施效颦,焉敢谈论随缘成迹之墨韵也哉?!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