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徳先生素描
李西岐
马徳先生其人，方头大耳，鼻直口阔，双眼似鹰隼一般犀利，炯炯有神，腰端如椽，身高七尺，伟岸挺拔，有异人相貌焉。喜交四方豪杰，善待八面宾客，豪骨侠肠，其信奉伊斯兰教，虔诚至极，真主永在心中矣。
马徳先生平生有三大爱好，习武、行医、收藏，英名遐迩。文武之道，相映成趣，时间四大趣事，马徳占其三，其乐融融也。
马徳先生出生于武术世家，自幼天资过人，顽皮如山猴，喜刀枪剑棍之演练，加之严父悉心调教，使其承袭“西北疯魔棍”，流传于世，声震武林矣。习武者，以济危惩恶为己任。某日，马徳乘坐公共汽车，见两泼皮狼狈为奸，伺机行窃，一贼趁混乱之际，将爪伸到某女士包内。马徳不动声色，贴紧贼身，用肘轻撞，贼即趔趄，酥软成泥，仍口出狂言：“老东西，你想找死？”马徳哈哈冷笑道：“碎籽籽籽子，我只掏包。”众乘客愕然，忙捂紧钱袋。二贼劣迹败露，贼胆包天，挑衅道：“老怂，下车再说。”马徳朗声应道：“尕贼，爷陪你耍耍！”车到南关，一戝嗖地跳下，一戝紧随马徳身后，欲前后夹击。马徳侧身，趁其下车不备之际，一脚踹其背，二贼如猴捞月矣，翻滚丈外，跌倒泥窝，马徳飞身执伞，一个箭步，伞尖直逼其喉，二贼一愣，面如土色，方知今日流年不利，遭遇高人也，跪地求饶，磕头如鸡啄米矣。马徳威严若虎啸：“朗朗乾坤，清清世界，岂容尔等小贼猖狂？再若见面，非砸折骨拐不可！”二贼声泪俱下，落荒而逃矣。
中医乃我中华国粹，自古有非大德行为高尚者不能行医之训诫也。马徳先生承其祖传秘方，治疗鼻衄可谓一绝，继而对其秘方不断研探，可治血小板减少等疑难出血症，屡显奇效。金昌一戴姓女孩，患紫癜肾病多年，家境贫寒。马德闻之，为其诊病配药，连服8月草药，女孩痊愈。其父母感激涕零，欲重金谢之，马德婉言谢绝：“乐行善施，是真主给我智慧。”某将军夫人腰疼，遍访金城名医，辗转来马德处。将军随从四五人，气宇轩昂，言辞急切，马德不悦：“入我门者，均为求医患病之身，何来关照之辞？”将军闻言，忙率众悄然离去，数日后着布衣携夫人步行至，马德推拿按摩，手到病除。将军佩服不已，马德一笑了之。身兼兰州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马德先生自知收藏而不研究，充其量为高级保管员而已。他善收藏，更喜鉴赏，为金城书画家之座上宾也，多有奇文异章面世，令人称赞。其居室雅致高洁，宛若微型展馆，淡墨重彩，书轴画框悬于墙，馨香漫溢；碧叶绿树矗于地，春意盎然。
马德先生对黄河奇石情有独钟。乙未初夏，他操枪弄剑，晨练之际，忽见一黝黑石头半卧泥沙之中，抬脚踹翻，黑石跌于水，静眼观其形雅拙，甚为可爱，即用水洗之，泥沙去矣，黑石状若一鹰兀立。马德惊呼：“妙哉，妙哉！”好事者围观，啧啧称奇也，一白髯鹤寿者端详再三，叹曰：“此乃天鹰也，非心襟博大者莫属矣。”马德置其于书案，四目相互凝视，顿觉心旷神怡，茫茫宇宙纳于胸怀矣。又一日，他沿黄河岸散步，极目大河东流去，心浪滔天，忽感足下有异石硌脚，俯身细察，石黑如镀釉，其状似鳌，捧于手，玩赏再三，酷似形神兼备一方洮砚。
马德先生淡泊名利，视金钱荣誉为身外之物，武术大师，杏林圣手，收藏名家一类赞誉之辞他不屑一顾，却乐于人称其为老师的。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马德先生每每坐书桌前，石鹰置左，石砚置右，寒剑悬壁，樱枪挂墙，舞文弄墨，吟诗赏画，皆能心静神安矣。
（此稿刊登于20多年前的《兰州晚报》，后选入《李西岐文学作品选·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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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4 10: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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