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关》连载(5)
一群上世纪末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一部精心描绘的金城风土民俗世情的图画。
一本真正意义上倾力描写兰州的长篇小说。
吃完,他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团长的救命之恩,今后必将言听计从,知恩图报,点滴之惠,当以涌泉奉还。此后两年间,黄一鸣在团长的悉心指导下,挟着秦人坚忍不拔的“愣娃”气概,演技大为长进,先在陇原大山深处火了一把,每逢演出,山民们奔走相告,看得如痴如醉。团长及团里名角的绝活儿,都被他一一悉心获取,并创造性地发扬光大,喇叭里放屁——声名远扬了。团长是个识大体的贤者,有着伯乐一般的胸怀,保送黄一鸣去金城深造,加之他勤学苦练,又经过名家指导,特别是秦腔表演艺术家赵慕秦的言传身教和精心雕琢,这块偶然觅得的顽玉大放异彩,去西京参加首届中国秦腔大奖赛,捧回了表演金奖。黄一鸣以其代表作《拾黄金》在秦腔故里火爆一回,竟然让秦人们叹为观止。黄一鸣惜别团长,调到金城秦剧团,如鱼跃龙门,猛虎添翼,驰名遐迩。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黄一鸣正欲大展宏图之际,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全民经商风起云涌,如长江东去,一浪高过一浪。既然一切向钱看了,大家一门心思挖“光阴(钱)”了,谁还有闲情雅致来到剧院里看戏呢?剧院不是印钞车间,只上演阴谋与爱情。随着演出市场日渐萎缩,每况愈下,剧团入不敷出,成了王小二过年,一月不如一月了。黄一鸣赋闲在家,担当起洗衣做饭带孩子的重任,久而久之,便心灰意冷了。
梁小卉是她父亲梁三斗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结晶,为老爸老妈爱情夜幕上的最后一颗星斗,周围有四个熠熠闪烁的星星守护着,成了五角星中的幸运儿。除大哥梁锦斌早年从军外,大姐梁锦慧、二姐梁锦华和小弟梁小炜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唯独她虽则聪明伶俐,却屡考屡败,名落孙山,只得进了金城柴油机厂当了车工。恋爱这杯酒有时甜,有时酸,更多的是味同嚼蜡,苦不堪言。当疲惫不堪的爹娘走马灯似的托介绍人领来第七个小伙子时,梁小卉幽了父母亲一默:“第八个该是铜像了吧?!”
梁三斗听得懵懵懂懂,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门,疑疑惑惑地问:“啥铜像银像的?”妻子苏雅丹猛地想起来,当年曾经领着还上幼儿园的小女儿,看过阿尔巴尼亚拍摄的反映二战期间人民抵御法西斯侵略的影片《第八个是铜像》。她眼见尕女子玩世不恭的俏皮样子,也忍不住乐了。梁三斗弄清缘由,却舍不得挥舞战刀,将小逆贼斩于马下,只轻描淡写地笑骂一句:“这死女子,惯得坏坏的了。”梁小卉得意洋洋地走了,任父母在其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里唉声叹气。老两口心里明镜似的,咱既非皇亲贵族,女儿不愁嫁的;又非在位高官,有人攀龙附凤的。万般无奈之际,还得马不停蹄地托熟人说媒,牵线搭桥。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时隔不久,梁小卉的一项决定,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轰轰烈烈地爆炸在老梁家的客厅,顿时将二老炸得人仰马翻。梁三斗和苏雅丹从硝烟弥漫中清醒过来,依然怀疑自己的听力系统出了故障,反复核对,信息准确无误:尕女子看上了金城秦腔名丑黄一鸣,且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梁三斗从陕北参加革命,转战南北,戎马几十年,故土难忘,喜爱秦腔源于儿时的生长环境,是一个铁杆“好家”。话又说回来,好归好,看归看,但要尕女子嫁给一个唱戏的,那就值得商榷了……事与愿违,遭受意外打击几乎是灭顶之灾的当属苏雅丹了。她悉心开发的择婿软盘里,从来没有储存过艺术类人才,尤其是演唱似鬼哭狼嚎般的秦腔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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