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和树叶的心里
——马格利特（1898—1967比利时超现实主义画家）

《多情的远景》只画了一片树叶
树在树叶中间，树叶与树合并一处
它们没有了分离的可能，一点都没有
树叶旁有房子，房子上有窗户
这是从室外，看到的房子和窗户
下大雪了，像是刚停。很厚的雪
覆盖了它们应该覆盖的地方
也无法覆盖它们不该覆盖的地方
没有别的，窗户以凹进去的方式出现
它们比不下雪时发黑，密闭，有了欲望
它们又让我想起了安东尼奥尼的《云上的日子》
——我仰望着它们，一个人，在窗户下边
我谁也不认识，我经常谁也不认识
窗户，是城市最击伤我的一个重要部位

                                      马格利特 油画《多情的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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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呼喊》的树叶中也有一棵树
它没有回家，它流落天涯
而它同时又是一片树叶啊
这是马格利特对自己的重复
画里的山脉，蓝的被我的夜晚围住
这时我会考虑我自己将置身何处
我在我自己的时间内部
在一条不在场的江水之上
我被树和树叶的厮守迷惑
我喜欢、喜欢你——你
画面的左下角那道发白的斜线
是我在书页上折出来的
许多年前的冬天我读《马格利特传》
昨天我用手机拍照时怎么也弄不平了

                                       马格利特 油画《最后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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