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磨坊与枝形吊灯
张立勤

雷若阿的油画《红磨坊的舞会》,1990年,以7810万美元售出
我看到这幅油画的第一眼,是画面上部的枝形吊灯。我想起小说,福克纳的——德鲁西拉在枝形吊灯下等着我,她穿着黄色的舞会服,头上插着美人樱,手里拿着两把上了子弹的手枪……
这不是科波拉式的奢华派对,而是巴耶德的家。巴耶德的父亲,沙多里斯上校的棺材,已经摆放在大厅中央。
枝形吊灯,第一次在我心里,走向我印象中的反面,它照耀死亡。它那纠集一处的水晶,在嘶喊。于是,那本淡红封面小说集的370页,“枝形吊灯”四个字下边,被我用红铅笔狠狠的画了一道杠。这道杠,像一条红色的河流,流过密集的铅字。我沿河而上,看见了书中的灯光,穿过门廊,朝我射了过来,又向无边的黄昏射去。
这一天的两个月前,在詹尼姑妈的花园中,暮色微薄,有一只画眉,
在树枝上飞动了一下。德鲁西拉对巴耶德说:吻我,巴耶德!巴耶德说,不,你是爸爸的妻子。德鲁西拉说,而且我比你大八岁,还是你的四表姐。
最后,他们还是接吻了,一次一次的不可以重复。爱情!真的是不能战胜的吗?只是在那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两个月后,沙多里斯上校会死去……
枝形吊灯!对于我,它是小说,而不是电影。它高高悬在头顶上方,只要它被打开,就会有男人女人,就会出现像油画《红磨坊的舞会》那样的场面,就会与欲望和死亡有关。
我喜欢枝形吊灯,不!我不喜欢它。不喜欢在它的照耀下,发生的伤心故事。
我害怕伤心!

枝形吊灯-后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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