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海蓝天》男人对男人的爱

张立勤

    吕克•贝松的《碧海蓝天》，又是一部关于许多，又不关于许多的电影——关于潜水和潜水的深度，关于海豚和某一个人相处，关于女人和美人鱼……不关于城市和乡村，不关于渔船和捕鱼，不关于婚姻和不爱…… 每当我看完这样的电影，我的文字都会显得跌跌撞撞。然而，我喜欢我的文字的跌跌撞撞，只有这样我才能与影像同步。

                                        从小就在一起

                                         长大还在一起             

    雅克，一个从小跟着父亲潜水的男人。在父亲从水下没有上来的瞬间，他失声痛哭。恩佐坐在岩石上，双手紧捂着耳朵。哭声中，生死衔接得以完成。这怎样的一种世代的归属呢，尽管吕克•贝松没有拍雅克的祖父是否是潜水员。这些为潜水而生、而死的人们，是由不得他们自己去挑选命运的。命运沿着血液袭来，他们必须与大海纠缠不休，这是他们活着的方式。是的，以此而活着，不得不以此而活着，又完全的爱着这样的活着。
    我想，如果我是那个做保险的姑娘乔安娜，我也会柔肠百转地爱上雅克，而绝不会跟恩佐去一夜情。恩佐由法国大牌明星让•雷诺饰演。我始终喜欢这个演员，他外形粗糙又精心的可爱，演技很好。在这部电影中，恩佐不缺少女人，但没有爱情。雅克的相貌举止性情，是我喜欢的那一类男人。雅克从小一声不响，一直到他长大了还是那样的一声不响。这就是雅克，只要他一出现，周围所有的事物，都会随之安静下来，包括我。大海哗哗的叫喊着，但在雅克面前，就失音了。在大面积安静的海水里，我跟着不带呼吸装备的雅克的身影，像一束蓝光向下、再向下。然后，往回返，上升、再上升。最后，雅克像海豚一样破水而出。我忽然觉得，那一瞬间我来到了雅克身边，我仿佛海水一样四溅开去，我咸腥、透明而光芒闪烁——那个镜头绝美，美得它停在我的视网膜上，一整天。

                                   雅克像海豚一样破水而出              

                                      大海是一定要敬畏的神

    父亲死后，雅克一个人回法国了。恩佐仍旧在那个海边的村庄，以潜水为生。他长大后，成为潜水世界冠军。恩佐膀大腰圆的形体和满脸胡茬的脸庞，都透着征服大海的力量。可是他明白，天底下只有从小的伙伴雅克，比自己潜水好。他苦苦寻找着他，他想让自己失败在雅克手上。他爱雅克，他不得不爱他。因为他知道，去爱一个比自己还适宜大海的人，才是他恩佐的深度。大海是经验的和超验的，是一定要敬畏的神！而高大威猛的恩佐，缺少什么？这也许正是吕克•贝松想要拍摄的。他借助雅克，吕克•贝松在寻找一种超乎外形的东西。这东西除了来自遗传，苦难和孤寂之外，还有另一条来路——海豚。
    雅克长年与海豚在水中，形影不离。他们手拉着手游动，或是潜得很深。海豚对雅克尖叫，雅克对海豚微笑。海豚替代了雅克的父亲，甚至还替代了许多别的人类情感。雅克的情感系统走偏，由此雅克被海豚同化。恩佐来了，说，二十年不见，你还在水里。恩佐不是也在水里吗？可是他有母亲、兄弟，而没有海豚。海豚就是这样给予着雅克——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脑部，不用在供给肢体，不必在大海里呼吸。恩佐来请他参加世界潜水比赛，在西西里岛。恩佐说，你参加吧，冠军应该是你而不是我。雅克说，我不去。
恩佐把机票扔在地上，说，到时见……

    恩佐在一次比赛中重创，
    他笑着对雅克说，把我放回水里!
    雅克说，我不能!
    恩佐说，求你了，那是我的地方。
    雅克去送他。
    海底深度是禁区。
    雅克去相送了。

    从海面送到海底,

    从现实送到记忆,

    送吧,

    那是我们的地方......

   (待续)

                                一个伟大的法国电影演员:让.雷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