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回到堕落吗

                     与一个电影明星的艳遇

张立勤

   《不戴茶花的茶花女》是安东尼奥尼的早期电影。这部电影，不是对小仲马小说《茶花女》的改编。但不可否认，安东尼奥尼拿走了小仲马的精髓——茶花女，一种女人的身份——出身低微，没有受过过多的教育，缺少独自得到更好的生活的能力，漂亮过人，爱慕上流社会的男人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样的定位和开始，其结局必然是——回到附合她们出身的位置苟活，或死去。

    安东尼奥尼的电影《不戴茶花的茶花女》的女主人公克蕾拉，22岁，在一家布店买布，她长得非常美丽，被电影制片人格蓝尼发现。他对她说，跟我去拍电影吧。于是，克蕾拉成为一部商业片的女主角。格蓝尼不出所料地爱上了克蕾拉，电影未拍完，他们便结婚了。一天，格蓝尼抓着登载克蕾拉接吻剧照的报纸，气愤的跟导演大嚷：不行，她是我的妻子！格蓝尼把报纸撕了，他不允许克蕾拉再拍电影。一部未完成的电影，由此搁浅。克蕾拉终日陪伴在格蓝尼身边，可她不快乐。她很明白，她不爱格蓝尼。

                      克蕾拉,美丽着,也忧伤着

    在威尼斯，那一座最容易产生爱情的水城，克蕾拉偶遇纳尔多。纳尔多一位行政官，他来威尼斯旅游，他看到克蕾拉，就爱上了她。他从威尼斯追到罗马，在电影院外，他拦住克蕾拉，说，我对电影不感兴趣，我爱你！克蕾拉没有在意，克蕾拉也在在意。因为，纳尔多高大倜傥；更因为，纳尔多脸上的神情那么的怯懦。克蕾拉推开纳尔多跑了，但她动心了。一天晚上，她出现在纳尔多住的酒店的楼梯上，他们拥抱在一起……

    克蕾拉以为自己找到了永恒的爱情，她决定与丈夫离婚。也正是在这一晚，格蓝尼因无法偿还拍电影的巨额贷款，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未遂。克蕾拉重新回到剧组拍电影，电影拍完，格蓝尼还了贷款。克蕾拉写了一封信，放在钢琴上，她想这样与丈夫绝别。她兴奋地跟纳尔多说，从现在开始，我属于你了。纳尔多呢？他冷静的说，你得等你丈夫回来，跟他谈谈。还有，我的事业我的人际关系……爱情，刹那间就死了，或者说，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克蕾拉意识到，纳尔多要的是与一个电影明星的艳遇，她居然把它当成了爱情。

    克蕾拉回到了摄影棚，她得不到好角色，她没有了格蓝尼。她的演技等等的准备，都不能算她真正进入电影。克蕾拉回到了自己出身所限定的范围，她眼泪汪汪的，她凄楚的——她真美丽！

    一个女人被刺伤，都是从相信爱情开始。

    一个女人的堕落，都是从不相信爱情开始。

    我在想，堕落非如此不可吗？堕落难道不可以吗？堕落能够被阻止吗？小仲马的茶花女抵达了这样的堕落了吗？安东尼奥尼的不戴茶花的茶花女抵达了这样的堕落了吗？生活中也许不可阻止的堕落，却在小仲马与安东尼奥尼这里都被阻止了——以死亡阻止了，以眼泪阻止了，以情感的干净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