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白洁
记录:简安然
我喜欢运动,能吃能喝,从没想到自己会于疾病结缘。可这次单位组织女职工妇检,我竟然被告知有患乳腺癌可能,保健医生建议我去肿瘤医院复查。自己一向好好的,乳房部位也不痛不痒的,怎么可能呢?也许是保健医生职业谨慎,小题大做吧?我不以为然,只抱着拿个结果让自己安心的想法,谁也没讲,一个人偷偷去了医院。但是,结果却是无情的,乳腺癌的怀疑被证实。
知道结果后,我的心似坠入冰窖,脚象灌了铅的,怎么也迈不动。爱人刚从部队转业,一家人才团聚。我们的孩子,才十岁,难道,我就要离开他们?我要怎样告诉他们我的病情?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迈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馆,无精打采的干坐着。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扑在爱人的怀抱痛快哭一场,很想拨通爱人那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可每次拨到那最后一个数字,我的手指就迟疑了。不行,爱人的家在农村还有年迈的老父老母要侍奉;我们在城里刚按揭买了新房,每月得还房贷;孩子的学习成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不能给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不能再给爱人增加压力和负担,我的个人灾难,不能自私的让他承担。想到这些,我镇静下来,拿定主义,不告诉家里人我的病况。
在茶馆坐到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我才回到家。到家,爱人已经做好丰富的饭菜和孩子等着我。他总是给我绝对的宽容和信任,对我的晚归从不过问和查询。我极力掩饰着悲伤,装做无事,出现在他和孩子面前。爱人和孩子一如既往,对我也没什么察觉,在我面前愉快的嬉戏打闹。看到他们快乐的样子,我忍不住喉间梗塞,鼻子发涩,有泪要涌出来的感觉,我连忙跑到卫生间,关上门,扭开龙头,对着水花哽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爱人在身后拍我的肩,我抬起头,他立即拥住我,也不说话,只是继续轻拍我的肩,让我平静下来。
是夜,躺在床上,被爱人轻搂着,我心里愁肠百结,巴不得想告诉他真相,却不忍心给他增添负担。尤其,他心里总想着我,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节省下来的钱,婚前多半是花在我身上,婚后,又都是花在家里。从恋爱开始,我们相识差不多二十年,他都处处呵护关心着我,从不让受一点委屈。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更加不能告诉他了。我想,我要在自己病入膏肓死亡之前,离开他。不给他带来任何负担和痛苦。
想到病魔无情,我的时间也许不多了,我立即马上行动,实施离开爱人的计划。于是,在家里,我开始故意横蛮无理,挑爱人的毛病,时时挑起事端,希望能惹恼他,使他提出离婚。那段时间,尽管爱人脾气出奇的好,任我上串下跳,就是不和我计较,使我一个巴掌怎么也拍不想。但是孩子却在作文里写道:最近,妈妈象变了个人似的,就象恶魔附身。我真想念以前那个爱笑亲切的妈妈。
这一计不成,我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病魔不等人啊!军人出身的爱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是由不得别人践踏尊严。我想,或许可以制造外遇,给他带顶绿帽子惹恼他。于是,我向要好的闺蜜求助,希望她把老公借我用用,配合演一场红杏出墙的假戏。闺蜜先是不同意,要我告诉爱人,积极配合治疗,后来经不住我一再央求,终于答应。
从那以后,我在家里更是有肆无恐,横挑眼竖挑鼻子,还有两次夜不归宿,有时在家里,还常常有男人的电话找我。我当然是无所顾忌在电话里和男人肉麻说情话……终于,爱人坐不住,忍受不了了。在我第三次在宾馆过夜也没有电话告知后,他恼羞成怒,在我进家门的那一刻,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说:如果,这个家已经留不住你,那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看着爱人那深受伤害的深情,又有些不忍心,真想告诉他实情。不过想到我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而且或许会倍受折磨,与其那时弄得倾家荡产人心疲惫,不如现在痛快的分手。
办手续的日子,订在一个星期三。之前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在找单位借的一间办公室里。尽管心里牵挂着爱人和孩子,可是现在,我只会成为他们的拖累和负担,所以我强忍痛苦,独自生活着。约定好办手续日子的头一天,爱人突然带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
面前的他,眼孔深陷,胡子拉碴,憔悴消瘦不少。我一看,心里便咯噔有种预感。果然,爱人不相信我是水性扬花的人,觉得我变化太快,产生怀疑,缠着闺蜜,终于打探到实情。当着孩子的面,爱人把我拥进怀里,一个劲责备自己太傻,没看出我的反常,说有什么困难应该我们一起共同面对。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坚强后盾。
就这样,我被爱人接回了家,然后送到医院,接受治疗。复查的结果,却给我们带来了喜悦,目前的情况,不是太严重,只是需要积极治疗和静养。
笼罩在我透顶的阴霾就这样散去,一场几乎以为灭顶的灾难就这样过去。风雨过后,我在体验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中,也深切感受到爱人博大的胸怀和一颗比金坚的心。如果,有来世,我还会选择爱人做终生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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