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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九十七回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2014-07-06 12: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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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

紫鹃

黛玉

贾母

宝玉

分类: 凡批红楼梦稿

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话说黛玉到潇湘馆门口,紫鹃说了一句话,更动了心,一时吐出血来,几乎晕倒,亏了紫鹃还同着秋纹,两个人搀扶着黛玉到屋里来。那时秋纹去后,紫鹃雪雁守着,见他渐渐苏醒过来,问紫鹃道:“你们守着哭什么?”紫鹃见他说话明白,倒放了心了,因说:“姑娘刚才打老太太那边回来,身上觉着不大好,唬的我们没了主意,所以哭了。”黛玉笑道:“我那里就能够死呢。”这一句话没完,又喘成一处。原来黛玉因今日听得宝玉宝钗的事情,这本是他数年的心病,一时急怒,所以迷惑了本性。及至回来吐了这一口血,心中却渐渐的明白过来,把头里的事一字也不记得。这会子见紫鹃哭了,方想起傻大姐的话来。此时反不伤心,惟求速死,以完此债。这里紫鹃雪雁只得守着,想要告诉人去,怕又象上回招的凤姐说他们失惊打怪。那知秋纹回去神色慌张,正值贾母睡起中觉来,看见这般光景,便问:“怎么了?”秋纹吓的连忙把刚才的事回了一遍。贾母大惊,说:“这还了得!”连忙着人叫了王夫人凤姐过来,告诉了他婆媳两个。凤姐道:“我都嘱咐了,这是什么人走了风了呢?这不更是一件难事了吗!”贾母道:“且别管那些,先瞧瞧去怎么样了。”便带着王夫人凤姐等过来看视。见黛玉颜色如雪,并无一点血色,神气昏沉,气息微细,又咳嗽了一阵,丫头递了痰盂,吐出都是痰中带血的,大家都慌了。

  只见黛玉微微睁眼,见贾母在他旁边,便喘吁吁说道:“老太太!你白疼了我了。”贾母一闻此言,十分难受,便道:“好孩子,你养着罢!不怕的。”黛玉微微一笑,把眼又闭上了。外面丫头进来回凤姐道:“大夫来了。”于是大家略避。王大夫同着贾琏进来,诊了脉,说道:“尚不妨事。这是郁气伤肝,肝不藏血,所以神气本定。如今要用敛阴止血的药,方可望好。”王大夫说完,同着贾链出去开方取药去了。贾母看黛玉神气不好,便出来告诉凤姐等道:“我看这孩子的病,不是我咒他,只怕难好。你们也该替他冲一冲,或者好了,岂不是大家省心?就是怎么样,也不至临时忙乱。咱们家里这两天正有事呢。”凤姐儿答应了。贾母又问了紫鹃,到底不知是那个说的。贾母心里只是纳闷,因说:“孩子们从小儿在一处儿玩,好些是有的。如今大了,懂的人事,就该要分别些,才是做女孩儿的本分,若是他心里有别的想头,成了什么人了呢,我可是白疼了他了。你们说了,我倒有些不放心。”因回到房中,又叫袭人来问,袭人仍将前日回过王夫人的话并方才黛玉的光景述了一遍。贾母道:“我方才看他却还不至糊涂。这个理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种人家,别的事自然没有的,这心病也是断断有不得的。林丫头若不是这个病呢,我凭着花多少钱都使得:就是这个病,不但治不好,我也没心肠了。”凤姐道:“林妹妹的事,老太太倒不必张罗,横竖有他二哥哥天天同着大夫瞧,倒是姑妈那边的事要紧。今儿早起,听见说,房子不差什么就妥当了。竟是老太太、太太到姑妈那边去,我也跟了去商量商量。就只一件:姑妈家里有宝妹妹在那里,难以说话,不如索性请姑妈晚上过来,咱们一夜都说结了,就好办了。”贾母王夫人道:“说的是。今儿晚了,明儿饭后咱们娘儿们就过去。”贾母用了晚饭,凤姐同王夫人各自归房不提。

  且说次日凤姐吃了早饭过来,便要试试宝玉,走进屋里说道:“宝兄弟大喜!老爷已择了吉日,要给你娶亲了。你喜欢不喜欢?”宝玉听了,只管瞅着凤姐点头微笑。凤姐道:“与你娶林妹妹过来,好不好?”宝玉却大笑起来。凤姐看着,也断不透他是明白,是糊涂,因又说:“老爷说了就与你娶林妹妹。若还是这么傻,就不与你娶了。”宝玉忽然正色:“我不傻,你才傻呢。”说着,便站起来:“我去瞧瞧林妹妹,叫他放心。”凤姐忙道:“林妹妹早知道了。他如今要做新媳妇,自然不肯见你的。”宝玉道:“娶过来,他见我不见?”凤姐想道:“袭人的话不差。”便说道:“你好好儿的便见你;若是疯疯癫癫的,他就不见你了。”宝玉说道:“我有一个心,前儿已交给林妹妹了。他要过来,横竖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头。”凤姐听着竟是疯话,便出来看着贾母笑。贾母说道:“我早听见了。如今且不用理他,叫袭人安慰他,我们走罢。”

  说着,王夫人也来。大家到了薛姨妈那里,只说:“惦记着这边的事,来瞧瞧。”薛姨妈感激不尽,说些薛蟠的话。喝了茶,薛姨妈要叫人告诉宝钗,凤姐连忙拦住,说:“姑妈不必告诉,老太太此来,一则为瞧姑妈,二则也有句要紧的话,特请姑妈到那边商议。”薛姨妈听了说:“是了。”于是大家又说些闲话,便回来了。晚间薛姨妈果然过来,见过了贾母,到王夫人屋里来,不免说起王子腾来,大家落了一回泪。薛姨妈问道:“刚才我到老太太那里,宝哥儿出来请安,还好好儿的,不过略瘦些,怎么你们说得很利害?”凤姐道:“不怎么,只是老太太悬心。目今老爷又要起身外任去,不知几年才来。老太太的意思:头一件看着宝兄弟成了家,也放心;二则也给宝兄弟冲冲喜,借大妹妹的金锁压压邪气,只怕就好了。”薛姨妈心里也愿意,只虑着宝钗委屈,说道:“也使得,只是大家还要从长计较才好。”王夫人便按着贾母的话和薛姨妈说, “不如把妆奁一概蠲免,明日就打发蝌儿告诉蟠儿,一面这里过门,一面给他变法儿撕掳官事。”并不提宝玉的心事。又说:“姨太太既作了亲,娶过来,早好一天,大家早放一天心。”正说着,只见贾母差鸳鸯过来候信。薛姨妈虽恐宝钗委屈,然也没法儿,又见这般光景,只得应承。鸳鸯回去回了贾母,贾母也甚喜欢,又叫鸳鸯过来求薛姨妈和宝钗说明原故,不叫他受委屈。薛姨妈答应了。便议定凤姐夫妇作媒人。大家散了,王夫人姊妹叙了半夜的话儿。

  次日,回家,将这边的话告诉了宝钗,宝钗始则低头不语,后来便自垂泪。薛姨妈用好言劝慰,宝钗自回房内,宝琴随去解闷。薛姨妈又告诉了薛蝌,叫他:“明日起身,一则打听审详的事,二则告诉你哥哥一个信儿。你即便回来。”

  薛蝌去了四日,便回来回覆道:“哥哥的事,上司已经准了误杀,一过堂就要题本了,叫咱们预备赎罪的银子。妹妹的事,说:‘妈做主很好。赶着办又省了好些银子。叫妈不用等。该怎么着就怎么办罢。’”薛姨妈听了,一则薛蟠可以回家,二则完了宝钗的事,心里安顿了好些。便是看着宝钗心里好象不愿意似的,“虽是这样,他是女儿家,素来也孝顺守礼的人,知我应了,他也没得说的。”便叫薛蝌:“办泥金庚帖,填上八字,即叫人送到琏二爷那边去,还问了过礼的日子来,你好预备。咱们也不用惊动亲戚。倒是把张德辉请了来,托他照料些,他上几岁年纪的人,到底懂事。”薛蝌领命,叫人送帖过去。 凡:张德辉。

  次日,贾琏过来见了薛姨妈,请了安,便说:“明日就是上好的日子。今日过来回姨太太,就是明日过礼罢。只求姨太太不要挑饬就是了。”说着,捧过通书来。薛姨妈也谦逊了几句,点头应允。贾琏赶着回去回覆。贾政道:“你回老太太说:既不叫亲友们知道,诸事宁可简便些。若是东西上,请老太太瞧了就是了,不必告诉我。”贾琏答应,进内将话回明贾母。这里王夫人叫了凤姐命将过礼的物件都送与贾母过目,并叫袭人告诉宝玉。那宝玉又嘻嘻的笑道:“这里送到园里,回来园里又送到这里,咱们的人送、咱们的人收,何苦来呢?”贾母王夫人听了道:“说他糊涂,今日怎么明白呢。”鸳鸯等上来一件一件的点明给贾母瞧,说:“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共八十件。这是妆蟒四十匹。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外面也没有羊酒,凡:泛指亦泛指赏赐或馈赠的物品。这是折羊酒的银子。”贾母看了说好,叫贾琏先过去。又叫周瑞旺儿等,吩咐他们:“不必走大门,从园里便门内过去。这门离潇湘馆还远,倘别处人见了,嘱咐他们不用提起。”众人答应着,送礼而去。

  宝玉认以为真,心里大乐,精神便觉的好些,只是语言总有些疯傻。那过礼的回来,多不提名姓,因此上下人等虽多知道,只因凤姐吩咐,多不敢走漏风声。

  且说黛玉虽然服药,这病日重一日。紫鹃等在旁苦劝,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分儿,不得不说了。姑娘的心事,我们也都知道。至于意外之事,是再没有的。姑娘不信,只拿宝玉的身子说起,这样大病,怎么做得亲呢?姑娘别听瞎话,自己安心保重才好。”黛玉微笑一笑,也不答言,又咳嗽数声,吐出好些血来。紫鹃等看去,只有一息奄奄,明知劝不过来,惟有守着流泪。天天三四趟去告诉贾母,鸳鸯测度贾母近日比前疼黛玉的心差了些,所以不常去回。况贾母这几日的心都在宝钗、宝玉身上,不见黛玉的信几,也不大提起,只请太医调治罢了。

  黛玉向来病着,自贾母起直到妹妹们的下人,常来问候,今见贾府中上下人等都不过来,睁开眼只有紫鹃一人。自料万无生理,因向紫鹃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亲妹妹一般。”紫鹃听了,一阵心酸,黛玉又道:“你扶我起来靠着坐坐才好。”紫鹃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来又要抖搂着了。”黛玉听了,闭上眼不言语了,一时又要起来。紫鹃没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两边用软枕靠住,自己却倚在旁边。黛玉那里坐得住,下身自觉硌的疼,狠命的掌着。叫过雪雁来道:“我的诗本子……”说着,又喘。

  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诗稿,因找来送到黛玉跟前。黛玉又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发怔。黛玉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雪雁连忙回身取了水来,黛玉漱了,吐在盂内。紫鹃用绢子给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说不上来,闭了眼。紫鹃道:“姑娘歪歪儿罢。”黛玉又摇摇头儿。紫鹃料是要绢子,便叫雪雁开箱,拿出一块来。黛玉瞧了,撂在一边,使劲说道:“有字的。”紫鹃这才明白过来要那块题诗的旧帕,只得叫雪雁拿出来递给黛玉。紫鹃劝道:“姑娘歇歇儿罢,何苦又劳神?等好了再瞧罢。”只见黛玉接到手里也不瞧,扎挣着伸出那只手来,狠命的撕那绢子。却是只有打颤的分儿,那里撕得动。紫鹃早已知他是恨宝玉,却也不敢说破,只说:“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黛玉微微的,点头,便掖在袖里。说叫点灯。雪雁答应,连忙点上灯来。黛玉瞧瞧,又闭上眼坐着,喘了一会子,又道:“笼上火盆。”紫鹃打量他冷,因说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摇头儿。雪雁只得笼上,搁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点头,意思叫挪到炕上来。雪雁只得端上来,出去拿那张火盆炕桌。那黛玉却又把身子欠起,紫鹃只得扶着。黛玉才将绢子拿在手中,瞅着那火,往上一撂。紫鹃唬了一跳,欲要抢时,两只手却不敢动。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时那绢子已经烧着了。紫鹃劝道:“姑娘!这是怎么说呢!”黛玉只作不闻,又把那诗稿拿起来,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鹃怕他也要烧,连忙将身倚住黛玉,腾出手来拿时,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时紫鹃却够不着,干急。雪雁正拿进桌子来,看见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赶忙抢时,早已着了。雪雁就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踏,却已烧得所馀无几了。那黛玉把眼一闭,往后一仰,几乎不曾把紫鹃压倒。紫鹃连忙叫雪雁上来,扶着放倒,心里突突的乱跳。欲要叫人时,天又晚了;好容易熬了一夜。

  到了次日早起,觉黛玉又缓过一点儿来。饭后,忽然又吐,又紧起来。紫鹃看着不好了,连忙将雪雁等都叫进来看守,自己却来回贾母。那知到了贾母上房,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老妈妈和几个做粗活的丫头在那里看屋子呢。紫鹃问道:“老太太呢?”那些人都说:“不知。”紫鹃听这话诧异,遂到宝玉屋里去看,也是无人。遂问丫头,也说不知。紫鹃巳知八九:“但这些人怎么这样狠毒!”又想到黛玉这几天连问的人也没有,越想越悲,索性激起一腔闷气来,便出来了。想了一想:“今日倒要看看宝玉是何形状,竟公然做出这件事来。可知天下男子之心真真是冰寒雪冷,令人切齿!”

  一面走一面想,早已来到怡红院。只见院门虚掩,里面却又寂静的很。紫鹃忽然想到:“他要娶亲,自然是有新屋子的,但不知他这新屋子在何处?”正在那里徘徊瞻顾,看见墨雨飞跑,紫鹃便叫住他。墨雨过来笑嘻嘻的道:“姐姐到这里做什么?”紫鹃道:“我听见宝二爷娶亲,我要来看看热闹儿,谁知不在这里,也不知是几儿?”墨雨悄悄的道:“我这话只告诉姐姐,你可别告诉雪雁。他们上头吩咐了,连你们都不叫知道呢。就是今日夜里娶。那里是在这里?老爷派琏二爷另收拾了房子了。”说着,又问:“姐姐有什么事么?”紫鹃道:“没什么事,你去罢。”墨雨仍旧飞跑去了。紫鹃忽然想起黛玉此时不知是死是活,因两泪汪汪,咬着牙,发狠道:“宝玉!你过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儿,拿什么脸来见我!”便呜呜咽咽的,自己回去了。

  还未到潇湘馆,只见两个小丫头在门里往外探头探脑,看见紫鹃,便嚷道:“那不是紫鹃姐姐来了!”紫鹃连忙摆手儿不叫嚷。忙进来看时,只见黛玉肝火上炎,两颧红赤。紫鹃觉得不妥,叫了黛玉的奶妈王奶奶来,一看,他便大哭起来。这紫鹃因王奶妈有些年纪,可以仗个胆儿,谁知竟是个没主意的人,反倒把紫鹃弄的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命小丫头去请大奶奶。李纨正在那里给贾兰改诗,冒冒失失的见一个丫头进来回说:“大奶奶!只怕林姑娘不好了!那里都哭呢。”李纨听了,吓了一大跳,也不及问了,连忙站起身来便走。素云、碧月跟着,一头走着,一头落泪,想着:“姐妹在一处一场,兼他容貌才情,真是寡二少双,惟有青女素娥可以仿佛一二。竟这样小小的年纪,就作了北邙乡女。凤姐想出这计。”凡:青女素娥,青女指神话中的霜雪之神,素娥指嫦娥。泛指美女。北邙乡女。旧时指女子的死亡。一头想着,已走到潇馆的门口。里面却又寂然无声,李纨连忙三步两步走进屋子来。小丫头便说:“大奶奶来了。”紫鹃忙往外走,和李纨撞个对面。李执忙问:“怎么样?”紫鹃哭的说不出话来。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黛玉。

  李纨看了紫鹃这般光景,更觉心酸,也不再问,忙过来看时,那黛玉已不能言。李纨叫了两声。黛玉却还微微开眼,似有知识之状,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李纨回身,见紫鹃不在,连忙出来,只见紫鹃在外间空床上躺着,颜色青黄,闭了眼,只管流泪,李纨连忙唤他,那紫鹃才慢慢的睁开眼,欠起身来。李纨道:“傻丫头,这什么时候,只顾哭你的。林姑娘的衣衾,还不拿出来给他换上,还等什么呢?难道他个女孩儿家,你还叫他精着来,光着去吗?”紫鹃听了这句话,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李执也哭。

  正闹着,外边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倒把李纨唬了一跳。看时,却是平儿,跑进来看见这样,只是呆磕磕的发怔。李纨道:“你这会子不在那边,做什么?”说着,林之孝家的也进来了。平儿道:“奶奶不放心,叫来瞧瞧。即有大奶奶在此,我们奶奶只顾那一头儿了。”李纨点点头儿。平儿道:“我也见见林姑娘。”说着,往里走,一面早已流下泪来。李纨对林家的道:“你来的正好,快出去瞧瞧,告诉管事的预备林姑娘的后事。妥当了,叫他来回我,不用到那边去。”林家的答应了,还站着。李纨道:“还有什么话呢?”林之孝家的道:“刚才二奶奶和老太太商量了,那边用紫鹃姑娘使唤呢。”李纨还未答言,只见紫鹃道:“林奶奶,你先请罢!等着人死了,我们自然是出去的,那里用这么……”说到这里,却又不好说了,因又改道:“我们这里守着病人,身上也不洁净。林姑娘还有气儿呢,不时的叫。”李纨道:“倒是雪雁去吧,也是一样的。”林家的道,那么着就叫雪姑娘跟了我去。说着平儿叫出雪雁出来,换了衣服,跟着林家的去了。随后平儿又和李纨说了几句话。李纨又嘱咐平儿,打那么催着林家的叫他男人办了来。平儿答应着出来,转了弯,看见林家的带着雪雁在前头走呢,忙叫住道:“我带了他去罢。你先告诉林大爷办林姑娘的东西去罢。奶奶那里我替回就是了。”那林家的答应着去了。这里平儿带了雪雁到了新房子里回明了,自去办事。

  却说雪雁看见这个光景,也未免伤心,又不知是做什么,我且瞧瞧宝玉,也不知是真病假病。只怕是故意装出傻子样儿来,叫那一位寒了心,他好娶宝姑娘的意思。我索性看看他今日还装傻么?溜到里间屋子门口,偷偷儿瞧。这时宝玉虽因失玉昏愦,但只听要娶黛玉为妻,乐的手舞足蹈,虽有几句傻话,却与病时大相悬绝了。雪雁看了,又是生气,又是伤心,他那里晓得宝玉的心事,使各自走开。

  这里宝玉便叫袭人快给他装新,坐在王夫人屋里。看见凤姐、尤氏忙忙碌碌,再盼不到吉时,只管问袭人道:“为什么还不过来?”袭人忍着笑道:“等好时辰呢。”又听见凤姐和王夫人说道:“拜堂时冷清清的使不的。我传了家里学过音乐管过戏的那些女人来,吹打着热闹些。”王夫人点头说:“使得。”

一时,大轿进来,家里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倒也新鲜。傧相请了新人出轿,宝玉见喜娘披着红,扶着新人,蒙着盖头。下首扶新人的就是雪雁。宝玉看见竟如见了黛玉的一般,拜了天地。请出贾母受了四拜,后请贾政夫妇登堂,行礼毕,送入洞房。还有坐帐等事,俱是按本府旧例,不必细说。

那新人坐了帐,就要揭盖头的。凤姐早已防备,请了贾母王夫人等进去照应。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便走到新人跟前:“妹妹,身上好了?盖这劳什子做什么?”欲待要揭去,反把贾母急出一身冷汗来。宝玉又想道:“林妹妹是爱生气的,不可造次了。”又歇了一歇,仍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盖头。喜娘接去,雪雁走开,莺儿上来伺候。宝玉睁眼一看,好象是宝钗。心中不信,自己一手持灯,一手擦眼一看,可不是宝钗么!只见他盛妆艳服,丰肩腴体。

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傍边,不见了雪雁。此时心无主意,自己反以为是梦中了,只管呆呆的。众人接过灯去扶着坐下,两眼直视,贾母恐他病发,亲自过来招呼着。凤姐、尤氏请了宝钗进入里间坐下。宝钗此时自然是低头不语。宝玉便叫袭人道:“我今日不是做梦么?”袭人道:“今日好日子,什么梦不梦的混说!老爷可在外头呢。”宝玉拿手指着道:“那一位美人儿是谁?”袭人道:“那是新娶的二奶奶。”宝玉道:“‘二奶奶’,到底是谁?”袭人道:“宝姑娘。”宝玉道:“林姑娘呢?”袭人道:“老爷作主娶的是宝姑娘,怎么混说?”宝玉道:“我刚才看见林姑娘,还有雪雁呢。怎么说没有?——你们这多是什么玩呢?”凤姐道:“宝姑娘在屋里呢,别混说。看老太太不依。”此时宝玉糊涂的更利害。便口口声声要找林妹妹去。贾母等上前安慰,满屋里点起安息香来,定住他的神魂,扶他睡下。众人坐以待旦,叫凤姐去请宝钗安歇。宝钗置若罔闻,也便和衣暂歇。

次早,贾政辞了宗祠,过来拜别贾母,道:“不孝远离,惟愿老太太顺时颐养。宝玉的事,已经依了老太太完结,只求老太太训诲。”贾母恐贾政在路不放心,将宝玉复病的话并不提起,只说:“我有一句话,宝玉昨夜完姻,并不是同房,今日你起身,必该叫他远送。但他因病冲喜,如今才好,又是昨日一天劳乏,出来恐怕着风。故此问你,你若疼他,就叫人带了他来给你磕个头就算了。”贾政道:“只要他从此以后认真念书,比送我还喜欢呢。”贾母听了,又放了一条心。便叫鸳鸯去,带了宝玉,叫袭人跟了来。不多一会,果然宝玉来了,叫他行了礼,贾政吩咐了几句,宝玉答应了。贾政叫人扶他回去,自己回到王夫人房中,又说明年乡试,必要宝玉下场。”王夫人应了,即命人扶着宝钗过来,行了新妇送行之礼,也不出房。其馀内眷俱送至二门而回。贾珍等也受了一番训饬。一班子弟俱送至十里长亭而别。

且说宝玉回房,旧病陡发,饮食不进。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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