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的离愁
(2009-09-25 15: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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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一直不敢看那些照片,怕自己忍不住的泪水。可是现在,思念的泪像漫过堤坝的洪水,故乡、亲人、朋友,好遥远。
离开家的那天清晨,很早就起来了。收拾好离别的不舍,站在父母的小院里。
清晨的风依然透着寒冷的味道。父母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饭,院子里面一片寂静。拿出相机,再一次,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在家的那些日子里,喜欢很早的起床。故乡的早晨有着浓浓的凉意。不愿多加一件衣服,是因为喜欢那种清凉的感觉:我回家了!
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杏仁的味道。喜欢蹲在一边看爸爸坐在这张小凳上,一颗一颗的敲杏仁给我吃。敲开一颗,我就伸手去捡一颗塞进嘴里,怕敲着我的手,爸爸干脆把敲好杏仁捡起来放在我的手心里。那一刻,好像回到了孩童时代,心安理得……
父母住的是那种独门独院的平房,和周围的邻居们一样,父母在小院一角的空地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
泪眼透过镜头,看见那一株株还没有泛红却被打得东倒西歪的西红柿、一大片整齐的油白菜和爬上了枝架的豆角秧和瓠子瓜,悬在空中的南瓜把枝蔓拉弯,我轻轻将它托起放在了离它最近的枝架上,更大的南瓜干脆就躺在了地下。
将滴滴答答的水龙头拧紧,耳边泛起了儿子和两个小侄子的嬉笑声。烈日的午后,常常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儿子年龄最大,带着两个弟弟,一人一把水枪互相攻击着打起了水仗,满院子都是奔跑的脚步声。四岁半的小侄儿打不过两个哥哥,但哥哥事先就已经“警告”了他:不许哭,哭就不带你玩。小侄子打不赢,又不敢哭,就只好不断的发出“哥哥好”“别打脸行吧”“让我擦擦眼睛”的求饶声,让战争“暂停”几分钟,水滴顺着头发打湿了衣服,爸爸怕小家伙感冒,拿着毛巾跟在后面追,淘气的小侄子转过身来对着外公一阵“进攻”,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笑声……
水仗结束了,不愿休息片刻的孩子们拿起用树杈做的弹弓,又瞄准院子里面的西红柿、南瓜打了起来,个个都自称百发百中,妈妈看着满地掉落的西红柿和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南瓜,发出了同样无奈的叹息:打吧、打吧,反正也吃不完……
三个小家伙回头看见母亲手上捧着的西瓜,几乎同时扔掉手中的弹弓朝着母亲奔过去。在阳光下嬉戏的汗流浃背,是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了。
看见豆角叶子柔嫩的绿,会欣喜不已。记得小时候,摘下很多这样豆角叶,用手撕出各种各样自己喜欢的图案,贴在衣服上做装饰,普通的一件衣服便有了与众不同的美。忍不住伸手又摘下一片来贴上衣襟,那一刻的心,竟也重新荡漾在孩童时代的天真和快乐里。
院子里的李子树,年年都会挂满暗红色的果实,因为成熟了的果实依旧是酸涩的,便不会被淘气的孩子采摘,爸妈说,就把它留下当成小院里的风景树。喜欢在闲散的午后,慵懒的躺在树下的椅子上,或仰头看碧蓝的天空,看天空中自由自在飘浮的云;或闭上眼感受微风拂面,听风起时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种悠闲与惬意,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梦里,都是快乐的微笑,而这一刻的李子树,好像知道我要走了,平时一直摇摆不定的枝丫,此时却安静得让人心痛。我想,它一定是听见了我心里那充满了离愁和不舍的泪水在悄悄流淌,它静默着,是怕我的泪水溢出眼眶,那会引出母亲洪水般的悲伤。
墙角的牵牛花,已经来不及再次为我展开娇美的笑脸,可是我懂,她们把对我的不舍和牵挂,都藏在了那淡粉、玫红的花蕾之中。只有扑棱着翅膀的鸽子,在低吟浅唱着离别,又好像在计算着下一次相聚的日期。
小院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脚印,我的双眼,也贪婪的将小院的一切收入眼底,地上的一块石头,树枝上的一叶嫩芽,都被刻进心里。
要告别了。最后,再回头看看小院中的一切,将所有的不舍装进背包,对自己说:不想离开,但是不能不离开,在离别的泪水之中,流淌着的是我的离愁和思念,没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