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2009-09-16 16: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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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门由四根木棒围起,中间横七竖八地订上了几缕陈旧发黄宽窄不同的竹片,竹片在风的吹抚下,轻轻地颤动着,发出各种不同的响声,仿佛像一个临时搭班的小型乐队,胡乱演奏着。
太阳光穿过门中间宽大的缝隙,映照在奶奶充满皱纹却笑嘻嘻的脸上,只见她眯着眼喃喃地说:“又长高了,来,让奶奶好好看看……”边说边费力地拉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到奶奶家的时间不长就与周边同龄的小伙伴玩的火热,那扇竹门成为往来的必经之地。
频繁的开关,终于使门上的竹片松动,有时为了方便,就直接拉弯竹片,从门缝中钻进钻出,还好,由于竹条特有的耐劲和弹性,每次钻过后,就会恢复原状。
偶尔也会有被奶奶发现的时候,就会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任凭背后怎样叫骂绝不回头。只有到吃饭时听到奶奶的喊声,才会溜着墙边低着头挪回家,奶奶也已将钻门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把我重又接回了家。这时家里已换了新门,那是用厚重的木板,由专业的木匠精心制作而成,上面被涂上了黑色的油漆,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亮光,每次开启还会吱吱呀呀地叫上几声,好似在向路人眩耀着自己与众不同的个性。
每天天不亮,我和哥哥妹妹就要到学校去早读,母亲便会给我们整理好书包,打开门,站在门边等我们起床,然后又目送我们走远。每次的回头总会看到母亲依在门板上孤独模糊的身影,那一刻,好像世界上只有距母亲最近的那扇黑色的门,才是母亲的依靠和安慰。
放学后,母亲不喜欢我们出去玩,那扇黑色的门就成为了我和哥哥妹妹们最好的玩伴。
我们找来了白色的粉笔,总会在门上写写划划,把它当 成了老师教学用的黑板。
每次都是哥哥靠他那“强大”的实力站在门边,把竹棒当教鞭,使劲地往门上敲,然后仰着头,拉着老师的腔调教我们念书,我和妹妹只能搬来小凳子,坐在门前,跟他聚精会神地读起来。
偶尔妹妹也会挑战哥哥的“地位”,引来的只能是一阵的争吵和哭闹,这时,只有在母亲的调解下,妹妹才能站在门边,展开满脸泪痕的笑容,学着哥哥的样子读起来,可此时哥哥给她的只能是后背了。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快乐的时光,平淡的日子,如春潮般飞也似地流失。
奶奶已过世多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儿女。为了住的方便,我把奶奶居住的老屋翻盖成了两层小洋楼,唯一不变的是竹门的位置,如今是两扇宽大且富丽堂皇的铁门。翠绿点金的色彩,显示着它的时尚;双虎含环的造型,展现着它的威武。
每当起风的时候,细雨飘落的日子,我便会站在二楼宽敞的窗口,凭栏久久地凝视着两扇牢固的铁门,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祥的笑容和母亲孤独的身影。
逝者已安,可母亲依然健在,我是不是到了该回报她的时候?是的!我应做母亲心中的那扇门,来为她避风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