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收获》第4期刊发的黄永玉致黄裳信(选出两封)
(2012-09-05 20:5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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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走了
黄裳(1919—2012),原名容鼎昌,祖籍山东益都(今青州)人。满洲镶红旗;笔名黄裳、勉仲、赵会仪,当代散文家、高级记者。1919年夏历6月15 日出生于河北井陉,曾在南开中学和交通大学就读。1940年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1942年转至重庆交大。1944年被征调往昆明、桂林、贵阳、印度等地任美军译员。1943年至1946年间,黄裳先后就读校园、出任美军翻译,奔波于成都、重庆、昆明、印度等地。战后解甲,1945年至1956年就任《文汇报》记者、编辑、编委等职。1951年至1956年上海电影系统创作所编剧;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上海文联委员。黄裳是一位学识渊博又很富有情趣的人,在戏剧、新闻、出版领域均有建树,与梅兰芳、盖叫天、巴金、吴晗等文化名人相交甚笃。
《过去的足迹》曾获1989年中国作协散文杂文评奖。
黄裳先生在《收获》刊发的作品如下:
1979年
过去的足迹……………………………………………… 黄裳(4)
1980年
采石·当涂·青山…………………………………… 黄裳(1)
富春…………………………………………………… 黄裳(6)
1982年
江村……………………………………………………… 黄裳(2)
1983年
淮上行……………………………………………
1984年
东单日记………………………………………………… 黄裳(1)
1985年
好水好山…………………………………………… 黄裳(3)
1986年
诸暨………………………………………………… 黄裳(4)
1988年
豫行散记………………………………………………… 黄裳(1)
1990年
还乡日记………………………………………………… 黄裳(5)
1992年
南开忆旧………………………………………………… 黄裳(2)
1993年
湖上访书记……………………………………………… 黄裳(5)
1994年
怀念叶老………………………………………………… 黄裳(6)
1998年
人生采访专栏
掌上的烟云…………………………………… 黄裳(2)
1999年
《百年上海》专栏
上海的旧书铺……………………………… 黄裳(3)
2011年黄裳专栏《来燕榭书跋》
拙政园诗余……………………………………………黄
欧苏手简………………………………………………黄
2009年,《永玉的窗口》刊发多封黄永玉致黄裳的信,下面是其中两封
致黄裳书
一九五四年六月十二日
黄裳兄:
看见书坊有你的《猎人日记》卖,我处有耿译的,只是不易读,今日在刚从泰山回来的李桦家读到你的书,他大为称赞你的高明,所以写这封信来给你,不外是要你送我一本。
我是去年回北京的,现在学院里版画科教书,你如来北京,自然应该到我家来玩。
上月我刚从东北兴安岭森林区回,在那儿呆了两个月,最近就在刻这类的木刻。
七月份我回苗区去,九月份回来。
书仍请你马上寄,在走之前能收到最佳。
曾祺常见面,编他的《说说唱唱》,很得喝彩。
你有一本《山歌》,在我上海的书箱里,朋友来北京时顺便带来我的书箱,把这本书也带来了,得你详细可靠地址后,即马上寄给你。
沈公在为华北局写一《从猿到人》的本子,很起劲。
如方便,请代为向李健吾先生打听,文化生活出版社三十七年版的《契诃夫独幕剧集》中的木刻,作者是谁?《人民文学》要用这画,但不知作者,不大好的。照刀法看,有点像克拉甫兼诃,不过不敢断定。
问钦源兄的好。
祝好!
一九五四年六月二十六日
裳兄:
信收到,没料你还住在老地方,旧地址我是有的,这样一来倒更好了。
无论到哪里,我总念你,从朋友口中间或听到你的消息,不管是用怎样角度来谈你,对我来说,免不了产生一种矜持,这是幸福,因为有个值得尊敬的熟人,常常被人谈起。
我想,你怎样做都会做得比人家好的,钦源兄刚有封信来,说起你改行编剧了,我听了一点也不惊奇,我认为你这样才对,你有挖不完的才能(除了动手画画),虽然我无法看见你编的《白蛇传》,但觉得已经完成了似的,并且是一部不寻常的东西,对于这一套,你老早就可以亮出来了,不免稍微迟了一点。
我自己呢!没有什么好说的,雪峰寓言的插画是来北京后第一个尝试,有不少人喝彩,自己听了很胆寒,入境问俗,还摸不着门路,作风欠统一,胆小,一步一回头,如走夜路;希望你不拿雪峰插画来看五年不见的老弟。最近稍好点,稳定了,本来可以刻得虽未能好透,至少要比雪峰寓言好一点点也达到了,这才是开始。应该说这才开始,看样子还得十年八年苦工才会长全羽毛。
木刻是准备干一辈子了,我在版画科教木刻,也经常刻,经常外面跑,学院好,时间多,生活也安定,你知道,我们这一代人多好,简直对我们溺爱啦!因此非得好好干上去不可。
沈公有病,在家写《从猿到人》,是华北局委托,写了又写,写了又写,很认真。上次文代会他是参加的,起劲得很。他家离我家近,一周有三两次带着我的孩子老婆看他们去。只是,他再也不肯写字送人,磨了墨,铺好纸,写了又揉了。
曾祺有点相忘于江湖的意思,另一方面,工作得实在好,地道的干部姿态,因为时间少,工作忙,也想写东西,甚至写过半篇关于读齐老画的文章,没有想象力,没有“曾祺”,他自己不满意,我看了也不满意,也就完了。我常去看他,纯粹地罣念他去看他,谈谈,喝喝茶抽抽烟(我抽烟了),这种时间颇短的。
前信不知告诉你没有,我去了一趟东北兴安岭森林,两个月在大风雪中滚(这点你怕受不了),画了很多画,是《人民日报》叫我去的,回来就为他们刻木刻,还得忙二十多天才去湘西。
希望你能到北京来,我招待你。
木刻上面说过了,不敢送你,至少没有以前大胆了,有过得去的以后再说吧!我想会有的。
为你的书做插画是愿意的,我想,就因为为你的书上插画,还得下工夫看些戏或是书,这得你来信开导了。
几年的话一下说不完的。你若愿意,把你近年的书都送我一册,那多好?
你结婚了吗?你有些什么朋友在一道?常找巴先生吗?巴先生的女儿该很大了。我是很想上海的,十分想。
来信吧!
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