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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蕾对话孙甘露:演员,导演,控制欲……(二)

(2006-10-10 00:11:04)

徐静蕾:转换于导演演员之间 (二)

                   徐静蕾vs孙甘露

(2006年《收获》杂志第5期,专栏《一个人的电影》) 

 

孙甘露:你以前那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叙事上比较传统。

徐静蕾:那个对我来说其实很简单,虽然是茨威格写的,但我很容易把它转换成我的角度讲一个故事,把我的东西加进去。首先它是个名著,比较讨巧,就是一个爱情故事,很感人,而且光影可以做得很漂亮。

但《梦想照进现实》不同,编剧的主导性很大,是我无法逾越的,尽管我加了一些东西,却不可能把它变成我的东西。而且,这个电影基本没什么大的情节起伏,我的能力和理解也有限,只能有限的空间里、在不影响编剧表达的情况下寻找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个变化可能只有很专业的观众才看得出来。做画面和声音剪辑时,我一秒钟一秒钟在改,但大多数人是不会注意到的,所以也可以说这都是为自己做的,一秒钟不做好我会很难过。可能电影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就是娱乐消遣,有时我自己也是如此,累的时候也喜欢看美国大片。不用动脑子,热闹一下,睡觉去了。从这点上,我可以理解,也认同。每个人在不同的时候想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但是自己做片子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喜欢做一件动脑子的事情,这是我选择作导演的原因。也许这件事情这个题材正好适合更多的观众,也许不是。

应该说前两部电影与这个相比,简单很多。算一次尝试和自我挑战吧。

孙甘露:王朔写了一个比较没有情节的故事。

徐静蕾:基本没情节,就是她不演了。

孙甘露:他以前写的还是比较复杂的,比如《玩的就是心跳》,结构比较复杂,有些意思可以通过情节推动提示给观众。而这次,话都是摞着的。

徐静蕾:是,前面一直在说,我压力很大,因为它拍出来更像个编剧的东西,不是导演的东西。我觉得它很好,很怕放在我手上该说的话没说出来,所以我比较紧张,而且这次又是做低成本的尝试,周期不能长,时间很紧,只拍了十六天。《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拍了四个半月。

后期也特别赶,到现在完整的胶片我都不敢看,看了我会疯的。因为一些技术问题。比如混录的时候,老觉得有一个高频打我的脑子,可大家都说没有,说是因为我累了,但我至今对此表示怀疑。

再比如,我特别讨厌混响,尤其在它只是起到美化声音的作用的时候,但是混录师特别热情推荐说这个特好。我很难一下子否决他的意见,只能婉转的、不停的游说。这也是人家的工作,经过前两次导演工作的“培训”,最大的教训是:不要过度打击其他工作人员的积极性。可是到了晚上,离结尾工作还有几个小时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这个特傻,给我去了吧。

拍一个电影当中,最累的就是沟通的问题,因为大家都是参与创作的人,要让大家都保持一个很好的创作状态,尽管我是导演,但导演毕竟不是每一个步骤的具体执行者,很多环节要依赖摄影、美术、录音、演员等等各个部门来完成。这次因为时间短,尤其在后期,一天要干三天的工作,有很多环节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到自己满意。所以,不忍心看完整版,只看过一次对白双片,我就已经疯了,出去自己待了会儿。不过其实每次拍完一个电影,我都不敢马上看,要隔段时间才能看,否则我会特别沮丧,看到的都是种种不满意,只是这次更多一些。

孙甘露:这个电影太特殊了。

徐静蕾:这样的电影,中国没有过。国外其实也基本没有,起码我没看到过。我看过一两个,有的是爱情故事,场景也在不断的变化中,还有伍迪·艾伦拍过那种不停在那里说的电影,但还是有场景变化、有情节。

孙甘露:这个确实是挑战,事情没有变化,到最后还是没结果。这个戏没有发展变化。

徐静蕾:是的,而且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表现形式,这是我的能力问题,我拍这个电影的时候很不自信,可能让王朔自己来导会拍的好些。

孙甘露:让他导不如让他演。

徐静蕾:也有人说让王朔演,和韩童生演,肯定不一样。但是我觉得他演也不是特对。因为他这个人,一说话,说高兴了,显得很油腔滑调(笑),尽管他说的事情本身并不油腔滑调。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他演的话,会出另外的效果。

不过他演我做导演的话,我就更晕了。他肯定在现场要有很多的改变,他说的话改变了,我得做相应的改变,灯光呀,镜头呀怎么改,而且他那么主观的一个人,离远点他还会说:你随便拍。到了现场可就不一样了,肯定打起来(笑),那还不如他自导自演,我可以帮他做事务性的工作。

孙甘露:王朔有点打算做小众电影。他原来那个《我是你爸爸》,你看过吗?

徐静蕾:我不太喜欢,我觉得有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在里面。疯人院啊,火车啊,脸谱化的。那不是我的趣味。

孙甘露:你倾向于比较简单比较沉着的叙事。

徐静蕾:这是我很典型的趣味。这次在上海电影节做评委,看了十七部电影,最好的电影,是内容和技巧结合得比较好的。《4分钟》一开始很静止,特别像艺术片,挺闷的,在你没感觉的时候开始镜头开始摇了,让你那口气呼吸得特别舒服。不是为了简单的描述和技巧的炫耀,导演的节奏控制很好。

好的电影,节奏是最重要的。事没新鲜事,技巧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搭配在一起,让演员用不同的表现方法表现同样的东西。

比如有些电影里,两人分别了数年,处理方式是一见面抱头痛哭。感觉这是小时候看小人书那种,现在还有人这样处理,过于简单了吧。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你别说七年,一年不见都会有些尴尬、生疏,等等很复杂的心情,怎么可能一下就抱头痛哭呢?

孙甘露:去年有部电影《漫长的婚约》,未婚夫上了战场,受伤失忆,女主角是个瘸子,找未婚夫找了很多年,最后找到时,未婚夫坐在树下做木工,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他回头看她一眼,完全不认识,女的非常激动,坐下来看他做事。

徐静蕾:嗯。可能那样处理比较好,至少没那么简单。我没看过那个电影。我觉得,不好的电影都存在过于概念化和脸谱化的问题,当然,还有简单的炫耀技巧,形势大于内容。

孙甘露:听说这个电影想过不上映?

徐静蕾:嗯。王朔原来跟我说,可以不用在电影院线上映,但不做成胶片只做成DVD的话,挺浪费的,因为我已经用胶片拍了,还做了相应的很多关于胶片的制作的工作,不上映有点不甘心。

孙甘露:大银幕看,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徐静蕾:是的。我自己第一次感觉不一样,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第一遍看大银幕,是在日本做胶片后期,我突然觉得怎么用了那么多旁白,最起码三分之二是废话。这是个经验问题,大银幕和小银幕是很不一样的,在剪接台上看不出来,因为没觉得画面会有很大的冲击力。当然,也是因为不自信,在小银幕上看老怕表达的不够,所以后来看大银幕了就有废话很多的感觉。

话说回来,下一次到小银幕的时候,可能还是觉得不够,想用辅助手段。

音乐跟旁白是一样的。一开始没有做音乐,用美国大片或者喜欢的欧洲音乐来做替代,都特煽情感人,把自己忽悠了。在做《来信》时,经历过一个这样过程,用了很多煽情的音乐,有一天突然觉得不对劲,太滥情了,这其实是我看别人电影的时候最讨厌的。第二天,我就把所有音乐拿掉重新剪辑。旁白,我剪片子的时候觉得很好,还挺美的,一看大银幕立刻傻了,特别糟心,但声底已经做进去了,不能再改了。

当我看不喜欢的电影的时候,会觉得导演很傻,也会觉得导演把观众当傻子了。但当我自己做出把别人当傻子的事情后,自然也就会特别郁闷。但到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拍电影有时候是挺糟心的一件事情,永远都觉得啊,怎么是这样,老是看自己拍的东西不顺眼。(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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