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老人

    妻子出差在外，我和儿子不是在食堂吃，就是泡方便面。儿子抗议了。不得已，我只好上街买菜，下厨做饭。

　　初次进入菜市场，看见蔬菜，红红绿绿的，我不知从何下手，要买什么菜。我逛了一个来回，菜篮里空空如也。

　　既然不会买，那就随大流吧。我见一个摊位，买菜的人络绎不绝。我想，这个摊位的菜，一定很新鲜，品种多，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买呢。我挤到摊位前，也不问价，捡了一把芹菜，上了秤。摊主乐呵呵地问：“同志，称多少？”我回答：“一公斤。”“好啊，你自己看着称。”摊主指指秤。什么，自己看着秤？哪有这样卖菜的？我以为听错了，盯着摊主，重复了一句，自己看着称？摊主点点头。

　　由于摊主的信任，我一下子感觉自己神圣起来，规规矩矩地秤了一公斤。然后，我又捡了几样其他的菜，摊主还是不看秤，随我自己称。我以为，摊主看我是个书生，照顾我。可跟我同时买菜的，还有好几个人，摊主依然不看秤。

　　我把这回买菜的遭遇，在办公室当新闻，大肆宣传。同事说：“你说的卖菜人，是不是一个老太太，五十岁上下？”我说：“对呀！对呀！你们知道！”同事说：“地球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我们上街买菜，一般买她的。老太太不识秤，她让顾客自己称。”“这怎么能行？不亏死了？”我自言自语，不由替老太太担心起来。

　　第二次，我直接去了那个摊位。买菜时，我跟摊主聊了起来，提出了心中疑问。摊主笑笑，坦言自己不识秤。她说，她开始做生意时，也有顾虑，不识秤，装模作样地认，反而搞错了不少，亏了。想放弃，可要养家糊口啊，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反正自己看秤，也要搞错，倒不如交给顾客看算了。哪知，这样一来，顾客得到了信任，没人故意占便宜。不曾想，她让顾客称，在顾客中口碑极好，笼住了好多回头客，生意渐渐好了。现在，她是这个菜市场最有名气的摊主，年年被工商局评为“信得过”商贩。

　　我仔细打量老太太，头上裹着头巾，额上少许皱纹，脸上挂着笑，慈眉善目的，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温暖。还想跟她聊几句，买菜的人多，她忙不过来，我匆匆称好菜，付了钱，给其他顾客腾位置。

　　我在老人摊位旁边，仔细观察了买菜人称菜，十分钟内，老人接待了六七个顾客，没有人故意虚报斤数。信任，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同样能洗涤思想中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