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是飞回来的

　　刘经理说完正事，三人聊起家庭琐碎事。

　　“老爷子八十大寿，嘴巴上说，不整酒不整酒，又问我，能不能接几个铜矿老友来长沙聚一聚。我说，好啊。他说，就不知道洪师傅、罗师傅、倪科长几个还坐得长途汽车啵？”

　　“几位老爷子，天天在门球场上，像娃娃一样打球、干架，精气神，好着呢。只有罗师傅忙着带崽，累得一肚子劲。”李书记笑着说。

　　“老嗲嗲（爷爷）们如果想去，刘经理不方便的话，我找个出差的人带他们坐火车去。”邹矿长出了个主意。

　　“今晚，我一个个去请请看，倪科长的工作，就麻烦邹矿长去做了。”刘经理说，“我有事不能久留，明天就要回长沙。”

　　倪科长因腸胃不适不宜远行，和刘经理同去长沙的只有洪师傅和罗师傅父子。

　　王师傅见女婿请来了铜矿老友，精神倍增，在生日酒席上两眼都笑眯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今日，在长沙城里见到铜矿老同事，这眼泪水还真是贱得很，不值钱，不让它流下来都不行。”

　　年龄大了，酒不敢猛喝，话可没有少说，说到人生得意处，说到人生遗憾地，三个铜矿老师傅的话语格外多。洪师傅三杯好酒下肚，脸红耳热，对当年刘京胜出席侄子的订婚酒谢了又谢。罗师傅带着年幼的儿子，不敢畅怀开饮，但也借着酒劲，对刘京胜几年前参加自己的婚礼，感谢的话说了几大箩筐。

　　扯来扯去，井下的矿车、罐笼，地上的汽车、火车，河里的划子、轮船，大家都坐过了，只有一个共同遗憾，没有坐过天上的飞机。刘经理一听，马上表态，我来负责，这次回铜矿，请你们坐飞机，开个洋荤。

　　洪师傅和罗师傅忙说：“使不得，使不得！”罗师傅的儿子一听坐飞机，拍着双手叫好。洪师傅只好说：“坐飞机也行，那得让王师傅和我们一起走，请他去铜矿散散心。”

　　刘经理两口子尚末表态，王师傅竟然答应了：“就这么办，要得，要得。”

　　三位老人带着一个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飞机。飞机滑行，洪师傅两眼微闭。他感到飞机在动，稍微张开双眼，只见窗外的景物刷刷后移。不久，像坐竖井罐笼，感觉到了人在往上升。等他完全睁开眼睛，飞机已经到了蓝天白云之上。坐飞机如此平静如此稳当，完全出乎洪师傅的意料，他像个初生的娃娃打量世界，开始观察机舱里外的一切。

　　在芷江机场走出机舱后，洪师傅在心里说了一句话：搭帮刘矿长，圆梦了。

　　“张郎送你郎，送到大天亮”，几位老师傅高高兴兴回到矿里。第二天，洪师傅在门球场上吹起了牛皮：“我是飞回来的。四十分钟，飞机就从长沙飞到了怀化。”

　　王师傅回到铜矿，张家请李家宴，差点脱不了身。王师傅抽空去了趟小路口。他亲手栽在院子里的几棵樟树长得格外茂盛，其他就大变样了。他站在空坪上，遥望对岸的山城，回想和婆婆子在一起的时光，心里凉凉的。

　　踏上铜矿的土地，王师傅觉得脚下踏实，呼吸矿山的空气，王师傅觉得有一丝甜味，听着麻阳、辰溪等不同地方的方言，王师傅觉得好熟悉好亲热，连马尔溪两岸的紫色铜草小花，王师傅都觉得它们冲着自己在微笑。

　　回到长沙以后，王子师傅还唠唠叨叨兴奋了好多天。

　　刘经理给邹矿长打去电话专门致谢。

　　说完私情，电话中两人又谈起了电铜行情。邹矿长汇报说，通过中南大学钟铁教授牵线，和经济学院建立了专门联系。经济学院定期和不定期的提供与电铜有关的行情分析报告，铜矿当然在经济上给予一定支助。

　　邹矿长说：“通过校企合作，借脑研发，我们正在努力改变两眼摸黑，在市场大海里瞎扑腾的状况。”

　　刘经理说：“狡兔还得三窟，我们一齐多想想办法。”

　　他们想出了什么办法，请看下一节。